本來好好的,我就是因為想送你,又睡糊塗了,才鬧了點脾氣。”
“karli,有什麼事要和我說。”施魏因施泰格認真道:“我永遠不會怪你,永遠不會,我樂意擔心你。”
就是因為這樣,仗著被愛,把糟糕的一面坦露給他才更自私,不是嗎?如果是以前倒也罷了,大家的時間和感情都很充沛。可對方現在已有新的事業,新的家庭,新的生命的重心,卡爾不能夠再這樣自私、幼稚和沒情商地搶奪走他的注意力。
他不再是對方生活中重要程度能擠進前三名的人了,事實如此,必須接受。
卡爾寧願被送進醫院,像他媽媽一樣,永遠永遠被關在裡面,也不想再讓施魏因施泰格看到他這樣的一面。
“好。”他笑起來,眼睛亮亮的,努力像從前一樣,儘量笑得更大些,希望自己看起來像月亮下撒了一把雪似的那個小karli:“我愛你。”
“這才對嘛——來,我也愛你。”施魏因施泰格終於放下心來,示意他來最後擁抱一次,時間確實緊張,道別完,他趕緊轉身匆匆往裡去了,回頭衝著卡爾又揮了兩次手臂,示意他趕緊回去,而後就消失了鋼筋水泥裡。
卡爾坐車往家裡回,感覺自己分明得到了愛和關懷,卻在對方離開後被抽得更空了,一點力氣都沒有。不過這種空不是痛苦,痛苦是他流淚時候的感受,它們流走了,卡爾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撕掉了一直擋著他的外殼的小雞,呆呆地面對陌生的光線和流通的空氣,呆呆的。
被幫助後也並無生命力。
他怎麼能對著施魏因施泰格大哭一通,說那樣的話呢。
幸好對方是真的很好很好的人。
如果他也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是個正常的人,快樂的人,那該多好呢?
天在慢慢變淺了,有種灰藍從其中透出來,卡爾忽然和司機說改一下地址。
然後他去了諾伊爾家裡。
但不是為了那檔子事,他就只是在震驚到一直感覺自己是在夢遊、以至於在胳膊上掐了三個十字架出來的諾伊爾的注視中摘掉偽裝、跑去洗漱,自顧自換了拖鞋和他的居家服,然後掀開被子鑽進了他還溫熱的被子中,把自己裹成一個巨大的粽子,好好坐著。
真舒服。
“……”
諾伊爾又掐了一把自己,遲緩地回床上,跪坐在他面前,呆呆地解開衣服。
卡爾蹙眉:“你幹嘛?”
他緩緩把衣服又合上了。
手足無措幾秒後,他尋思著這大概是隻要他單方面服務的意思,於是又開始試圖拆開卡爾的粽子外殼,把吻輕輕落到他的耳朵旁。
卡爾雖然手在粽子裡,但卡爾腦袋一頂就把他撞到旁邊去了:“你幹嘛?我不要你。你要睡就繼續睡吧,最起碼還有兩小時呢。”
諾伊爾於是又呆呆地在他身邊躺下,扯過被子僅存的一個小角落蓋住自己的手,仰頭看了一會兒卡爾,才忽然說:
“你是不是哭了。”
“沒有,在外面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