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回，他沒有看見小蚯蚓小黑和那隻噬象，莊園裡邊靜悄悄的，只有那兩隻金色大蛾子任勞任怨的澆灌花草。

從玉簡中出來，已過晌午，他走到村口去接應拉虎的人，正好遇見楊大姑站在村口。

楊大姑看見他，就笑嘻嘻蹭過來問他，“阿弟！聽說你養父要娶媳婦兒，不如看看我怎麼樣，彩禮要的不多，只要人好就行？”

問的顧振都一愣。

顧振看著這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笑道：“你要願意，直接搬過來跟我老爹一起住，不用問我。”

楊大姑笑的花枝亂顫道：“你小子白得一個娘，一點財都不破啊？”

顧振才醒出來味來，原來是因為那隻白虎。

於是顧振回她一句，“打虎的賞錢，自然是誰打的虎誰分的錢多，我老爹和楊桐叔一人一半，你要真願意嫁，那分給我家的錢，我做主全部給你做嫁妝。”

楊大姑喜不自禁，不忘囑咐顧振：“說話算話啊？”

顧振笑著搖頭，他們爺倆這幾天，到底是招惹了什麼桃花？

過了午後，十幾個人才把老虎從山上拉回來，又在村口商量了一番，說要即刻送進城裡去。

顧老爹和楊桐一起打的虎，自然要跟去，連上一同上山的小虎、狗娃哥倆、楊風、小山和大壯，還有村長一共八個人去送。

顧老爹拍拍顧振肩膀，讓他回家去安心睡覺，他們走這一趟，來回估計要兩天，後天晚上才回來。

顧振等了半天，就看著老爹他們一夥人拉著板車，往北川城方向走了，連家門都沒進。

回來後顧振就豎起耳朵，聽著隔壁動靜。

黃昏時分聽得孩子哭聲，楊寡婦怯怯的爬在兩家相鄰的牆上，看見他坐在院子裡，便喊了聲阿弟。

顧振也不打算躲，走過去問婦人，“你真的決定跟那姓吳的走，連孩子也不要了？”

說出來才看清楚婦人臉上擦的白粉，唇上塗的油脂，眉眼都精心描過，發也梳的油光發亮，那是精心打扮過了，要出嫁的樣子。

顧振的臉上幾乎又壓不住怒氣，心頭涼了透底，對這婦人徹底的死了心。

楊寡婦裝著看不見他臉上鄙視之色，幽幽道：“我把孩子哄睡著了，就交給你，我自己一個人走，不拖累大家。”

等了一下沒聽見搭話，楊寡婦再道：“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我是躲不掉的，又何必連累全村人，只要孩子沒事，我一個婦人，不就一個身子給他。”

顧振捏緊了拳頭，不死心最後問，“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幫你，只要你說一聲。”

婦人擠出來一個笑，笑著說，“我願意。”

笑著她眼睛裡面忽然流出淚來，笑著一聲聲說，“我願意！我願意！”

婦人轉身時，顧振看清楚她身上穿的粉色衣服，是喜慶的顏色。

“我走後，你把孩子抱過來，連上箱子裡面的東西，留給孩子做撫養費。”

背站了一會兒，婦人身體抖動的厲害，始終收住了淚，也沒有轉身道，“這地方，我不會再回來了，等孩子長大了，別告訴他。”

顧振呆呆的站在牆邊，沒有探出頭去看那邊。

也不知站了多久，聽見外面有馬嘶聲，開門聲，顧振閉上眼，努力不去聽這些聲音。

想起白士先早上說的一句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王老子來了都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