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生洲自然不知道陳康彥的憂思,看到臨近飯點還不肯走的蘇山月,忍不住問道:“蘇主任您是有什麼事情吧?有什麼就直說,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蘇山月罕見地忸怩了一下,才鼓起勇氣說道:“是我前期的工作出現了失誤,想向徐校長請罪。”
“請罪?”徐生洲頓時坐直了身體,面容也整肅起來。蘇山月入職以來,負責的都是當前學校最重要的專項工作,這要是出了紕漏,影響可不是一點兩點,由不得他不緊張:“是‘專升本’,還是學校合併遇到什麼問題?”
蘇山月搖搖頭:“學校合併進展非常順利,目前正在全力解決那三所學校教職工的去留問題,只要了結此事,剩下的基本上就是討價還價了。一旦完成四校合併,‘專升本’最重要也最關鍵的指標全日制在校生規模就迎刃而解,可以正式啟動申請工作了。——我說的失誤,不是這個。”
徐生洲反倒困惑了:“那是什麼?”
蘇山月搓著手低聲說道:“之前我不是主動請纓,負責學生日常管理、思想教育麼?承蒙徐校長您俯允,讓我如願以償。但經過這一個多月的實踐,我才發現之前的很多想法都不切實際,都太過理想化,給學校正常的教學工作帶來很大的困擾。所以,今天特地向校長請罪。”
聽她這麼一說,徐生洲反倒放鬆下來。
蘇山月想要管理學生,既是她的初心,也是她的心結。耐不住她再三懇請,徐生洲終於在開學之後同意她暫時負責學生的日常管理和思想教育。她接手之後,馬上就以迎接‘專升本’評估為由,對學生的教學管理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對於她的改革,徐生洲很大程度上是認可的,畢竟這些方案都要經過他審批,沒有他這個校長的支援,根本不可能推行下去。推行一段時間後,很多人或明或暗地向徐生洲反映,說蘇山月搞的那套就是重點高中做法,對學生管得既嚴又死。剛從高中過來的大一新生還好點,過慣了鬆散自由日子的大二、大三學生天天跳腳罵娘。估計蘇山月也聽到了風聲,所以今天主動過來請罪。
徐生洲站起身,笑著對蘇山月說道:“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皇帝還不差餓兵呢!現在到了飯點,我請你去食堂吃個便飯,咱們邊吃邊聊。”
蘇山月連忙道:“我請你、我請你!”
徐生洲擺了擺手:“你跟我爭什麼?開學以來,我天天在京城裡躲清靜,很多實際事情都是你們辛辛苦苦做的,難道我不應該犒勞一下你們嗎?而且學校每個月給教職工飯卡上打600塊錢,我的基本上沒有用,正好用來請客吃飯。”
蘇山月道:“我做了錯事,自然是我請客賠罪。”
徐生洲順帶著叫上了石新科一起,然後說道:“賠罪?為什麼要賠罪?你做錯了什麼?是誤人子弟,還是毀人前程?都不存在的!比起其他專科學校那些放牛班,我們管得嚴一點、緊一點,簡直就是學界良心。難道叫學生刻苦一點、多學一點也有錯?”
蘇山月這些天受的委屈頓時都湧上心頭,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徐生洲又道:“無論怎麼說,咱們這次改革的初衷是好的,目標也是對的,但在實施過程中出了一些問題。咱們要做的不是賠罪以謝天下,而是要反思一下,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又該如何改進?”
蘇山月對這個問題顯然思考已久,聞言馬上答道:“我覺得我的問題主要出在定位錯誤上!”
“詳細說說?”
蘇山月豎起右手食指:“我首先是把這些大專生和我以前教過的重點高中的學生弄混了。那些能進重點高中的學生,初中底子都是非常紮實的,學習習慣也不差,只是因為不能適應新的老師、新的學習環境,或者受戀愛、遊戲等影響,才漸漸變成了後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