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王白帶著馬元義委派的接管人員來到了店裡,於是齊潤與之交接完後一行人起身返回太行山密寨。
一路無話。
進了了密寨,齊潤卻被馬元義攔住了:“川嶽,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齊潤如臨大敵,滿腹狐疑的跟著馬元義兜兜轉轉來到了一處崖邊,馬元義站住了腳,卻一直沉默不語。
“掌教師兄,那糖葫蘆店裡掙的錢除了花了的我真的已經全都上交了。”齊潤趕忙提前坦白,想爭取寬大處理,他在雒陽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靠賣糖葫蘆掙下了二百多金,除了盤店和備料用去的三金外,他還額外支出了十五金從王麻子鐵匠鋪那裡訂購了一批腰牌。
“我可以對天明誓,絕對沒有吃回扣的!”齊潤以手指天,假裝誠摯的說道。
“川嶽,你來做這個掌教吧。”馬元義突然回過頭來說道。
“什麼?”齊潤聞言一愣。
“你這次又為我太平道除掉了叛徒唐周,加上之前的兩次大功,你對咱們太平道居功至偉。做這個掌教實至名歸,而且你似乎總能看透迷霧,把握勝機,由你來做掌教,領導……”
“你是不是覺得我功高震主,打算除掉我?”馬元義正在投入的陳述自己的想法,冷不防被齊潤這句話打斷,他錯愕的看著齊潤,只見齊潤一臉的驚慌的說道:“你肯定是打算在這殺了我,然後把我扔到山崖下,藉口我失足墜崖,以此除掉我這個心腹大患,想不到我齊潤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你他媽是不是有什麼大病?!”馬元義笑罵道:“我為什麼要殺你?!”
“我功高震主啊。”齊潤雙手一攤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
“滾蛋!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太平道內只有職務之別,沒有高下之分,哪來的主?震你個鬼啊!”
“那誰來做這個掌教又有什麼關係,為啥非得是我不能是你?”
“我是個閹人。”馬元義被齊潤氣的哭笑不得,他背過身去無奈的輕聲說道。
“你是個燕人?”齊潤一時沒聽清,反駁道:“你是個燕人又怎麼了?這跟張飛同鄉也不是什麼很丟臉的事啊,為啥不能做掌教。”
“我是個閹人!”馬元義回頭盯著齊潤大聲說道。
“閹人?你……”齊潤一時被這個訊息震住了。
馬元義笑了笑嘆息一聲緩緩說道:“我家從祖輩起就是宮中徐常侍家的佃農,我那時小,見那徐常侍家日日有得吃,心生羨慕,以為做了宦官就能讓家人吃飽,於是慫恿母親用剪子給我淨了身,想入宮作宦官,可我們哪裡懂,這當宦官也是需要資格的,沒有門路根本進不了宮,後來蝗災大起,我家七口人都餓死了,就剩了我這個身不全的,最後是師父收留了我,才救了我的性命。”
馬元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眼神灰暗,表情頹唐落寞,繼續說道:“齊潤,你想這掌教之位,非比尋常,而天下百姓又都痛恨宦官,我這殘缺之身,如何能夠做這太平道掌教,又如何服眾?”
‘閹人又怎麼了?難道閹人就低人一等?是誰寫下了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是司馬遷,一個閹人!是誰改良了造紙術,傳承了人類文明?是蔡倫,一個閹人!是誰拓邊西北,經略幽燕?是童貫,一個閹人!是誰揚帆遠航,揚國威於萬里之外?是鄭和,一個閹人!’齊潤聞言禁不住一陣頭腦風暴,不禁想起這段話來,可惜不能對馬元義說,畢竟這段話裡有幾個人他不一定認識。
齊潤捋了捋思緒,對馬元義抱拳拱手道:“掌教師兄,請問,是兩軍對壘臨機決勝難,還是整合諸部使上下人等團結一心共同進退,運籌方略令十萬之眾衣食無虞、甲杖齊全,進有所恃,退有所依難?”
馬元義聞言略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