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林深處的青灰石簷在迷霧中若隱若現,季婉髮梢的銀鈴突然碎成星屑。
那些墜落的琉璃碎末在觸地瞬間凝成光蝶,撲稜著翅膀朝三丈外的斷龍碑飛去。
"這禁制倒是有趣。"楚逸用霜花劍挑開腐葉堆,劍尖點中的位置突然浮起三十六枚暗金色符咒。
他故意踉蹌著撞向季婉,藉著相觸的剎那將掌心暗藏的星紋印在她腕間,"東南巽位,三丈七尺。"
季婉佯裝被藤蔓絆倒,水青色裙襬掃過楚逸所說的方位時,那些符咒突然化作鎖鏈纏住她的腳踝。
她順勢跌坐在爬滿青苔的石墩上,藏在袖中的風元素結晶精準嵌入石墩凹陷處。
地脈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整片枯骨林突然向兩側平移。
當最後一片骨槐消失在虛空中,露出藏在迷霧後的青銅祭壇。
壇上盤坐著的老者衣袍綴滿星辰碎片,抬手接住季婉睫毛墜落的冰晶時,那些晶體竟在他掌心開出了月光曇。
"青嵐洞天的守夜人,等你這聲師父等了整整七世。"老者屈指彈碎楚逸暗中佈下的霜花陣,戰將級的威壓讓懸浮的冰稜全部倒轉方向,"小丫頭既帶著前塵鏡的碎片,就該知道《太虛引》最後一重關竅。"
季婉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前世洞府門前的青銅燈柱與眼前祭壇的紋路在記憶中重疊。
她突然蹦跳著踩碎三塊地磚,從髮間取下新凝聚的銀鈴拋向穹頂。
當鈴鐺與祭壇四角的獸首銅鈴共振時,老者衣袍上的星辰碎片同時亮起。
"還請前輩護法。"她將楚逸悄悄塞來的星紋玉佩按在祭壇中央,層層疊疊的陣法紋路瞬間爬滿整座青銅臺。
那些紋路在觸碰到她指尖時突然變成血紅色,像是終於認出了主人的氣息。
楚逸將霜花劍插入東南離位,劍身暴漲的冰霜沿著陣法紋路蔓延。
當冰藍與血紅在季婉腳邊交匯成太極圖案時,老者突然並指劃破自己眉心,引出一道泛著金光的血線注入陣法中心。
"太陰鎖陽,現在!"
季婉應聲捏碎藏在舌底的冰魄珠,前世修煉《太虛引》的記憶如洪流般湧入靈臺。
祭壇四角的青銅獸首突然活過來般仰天長嘯,噴出的光柱在她頭頂交織成星圖。
楚逸佈下的霜花陣同時啟動,將方圓十丈內的空間凍成冰晶結界。
第一道融合之力入體時,季婉腕間的星紋突然裂開細縫。
那些在血脈中奔湧的能量化作具象化的光蛇,順著她脊骨纏繞而上。
老者不斷變換結印手勢,祭壇上的星圖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旋轉,每次轉動都讓季婉瞳孔中的銀芒更盛一分。
當第七重星圖壓入天靈時,季婉突然聽見自己骨骼碎裂的脆響。
原本溫順盤旋的光蛇突然暴起,青紅兩股能量在她心脈處狠狠相撞。
那些尚未煉化的風元素從毛孔中迸射而出,在結界內刮出數百個微型龍捲。
"婉兒!"楚逸的霜花劍發出悲鳴,劍柄鑲嵌的冰魄石突然炸裂。
他想衝進風暴中心卻被老者用星辰鎖鏈縛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季婉的面板寸寸皸裂,滲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詭異符文。
季婉在劇痛中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著前世記憶翻湧。
某個雪夜獨坐寒潭的畫面突然清晰——那時她剛突破大魔導師境界,為壓制暴走的元素之力,曾將三縷神魂封入本命法器。
瀕臨渙散的意識突然抓住這縷靈光,季婉用最後的氣力捏碎腰間玉佩。
藏在其中的前世神魂碎片立刻化作流光沒入眉心,即將失控的兩股力量突然被某種玄妙韻律牽引,開始沿著特定的經脈軌跡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