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親信皺眉問道:“那些嚎叫兵眾,也是淳于安部從?”
“不是,是今日才抵達下相。共有四百餘,雖然偽作商隊,但卻伍風甚濃,大概是淳于安請來的援軍……”
這些部曲們即便是掩藏得再怎麼小心,也不可能直接潛伏進縣治,畢竟淳于安上任時間太短了。而且上任以來便一直不勞民徵丁,讓人沒有機會滲透進去,所以也不知淮南軍的具體來歷,甚至不知具體數量。
“援軍?哼,既然急於求死,那就讓他們死在一處!”
劉滿翻身下馬冷笑一聲,他倒不是不想策馬衝陣,實在馬性太劣不堪用,也只能棄馬步戰。他接過親兵遞來的長槊,口中大吼一聲道:“丈夫生死,俱在刀下!殺!”
有了劉滿上前壓陣,兵卒們心內惶恐稍斂,繼而情緒又鼓譟起來,紛紛向前衝去。這些卒眾們倉促成軍,全無陣型可言,不乏人腳下不察,失足跌入淺壕,瞬間便被那尖刺洞穿。這並不足影響士氣,但血淋淋的屍體杵在那裡終究有幾分扎眼,所以便收束陣型,從幾座橋樑上衝過去,吼叫著奔向前方稀疏的陣型。
兵卒們散漫衝陣,劉滿則率領精銳部曲不疾不徐壓陣向前。實力如此差距懸殊,甚至讓他連上前烈殺的興致都無。
高臺上淳于安看到那些亂軍兵卒們蜂擁衝來,一時間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他雖然已經心存死志,但看到敵人們如此洶湧之勢也是難以淡定。
至於高臺周圍的那些縣兵們則更加不堪,明明對方距離此處還有十數丈遠,但已經驚悸得連兵器都握持不住,畢竟在他們看來,敵眾彷彿蝗蟲一般無邊無際的向此席捲而來,這是從來都不曾面對過的恐怖畫面!
“弩殺!”
敵眾衝得越來越近,擂鼓聲陡然轉為急促。一聲斷喝之後,戰線上陡然響起“刷、刷”尖銳的破空聲,彷彿奪命的妖音,十數道迅猛到肉眼難以捕捉的烏影陡然向對陣扎去,呼吸之間,原本還是漫無邊際的敵軍衝陣陡然出現了十數道長達數丈的缺口。
許多亂卒尚在發足狂奔,忽而身畔疾風驟起,便見身畔同在嚎叫飛奔的袍澤身軀陡然揚起後掠,血花被激盪的勁風吹舞噴灑激盪起來,頓時兜頭澆下,甚至直接灌進口鼻裡!
“殺賊!”
,!
守護在弩車近畔的淮南軍卒們再次狂吼一聲,而後便追隨著弩箭的軌跡直接扎進被強弩射出的缺口中,彷彿猛虎衝進羊群,原本極為狹窄的缺口,頓時被強勢撕裂開來!
此時在高臺上,淳于安視野更為廣闊,只見到那些潮水般洶湧衝來的亂軍們彷彿拍在了堅硬無比的礁石堤岸上,原本迅猛的衝勢陡然被遏止,那些飛揚的屍首,像極了被礁石硬阻而粉身碎骨的浪花。
“禍國之賊,敢進一步,殺無赦!”
這種烈度的戰鬥,根本不需要兵長再鎮後掠陣,劉迪此前站在高臺上,只是為了更清晰把握戰機,此刻混戰一團,更不再需要什麼臨戰的排程。所以也抽出了腰畔的宿鐵刀,看了一眼滿臉震撼之色的淳于安,繼而便持刀衝下了高臺,身後幾名親衛一人掌旗,餘者俱都揮起兵刃,直往對陣斬去!
如此一場戰鬥,實在沒有美感可言,亂軍一群烏合之眾,面對的則是天下精銳的淮南軍,彷彿遭遇狼殺的羊群,根本沒有招架之力。淮南軍雖然人數佔據劣勢,但哪怕在這混亂殺陣之中,仍然保持著一線陣型,手中宿鐵刀以相同的頻率揮砍劈下,迎面之敵頓時彷彿雜草般被砍倒整齊一層!
這些亂軍們原本還做著美夢要哄搶收穫,可是迎接他們的,卻是那無堅不摧的刀陣。那根本不是肉體能夠承受得住的凜冽殺氣,一刀劈下,身首異處!即便僥倖不死,也都瞬間被噴灑的血漿澆透,血漿雖仍溫熱,但卻帶給他們刺骨寒意,下意識轉身後逃,拼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