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映著潘墨火青白的臉,蕭墨雲指尖銀針在黥印上游走三寸,忽然被駱墨霜按住了手腕。"用冰鑑草汁浸潤半刻鐘再取血,"她將青銅酒樽倒扣在雪地裡,"這黥印會咬人。"
雪原上的慶功宴透著古怪的歡騰。
鄧墨海割下烤兔腿拋給柳墨林,油星子濺在對方追蹤用的玄鐵鏈上:"嚐嚐老子用墨家三疊火烤的——哎你鏈子沾油了可別賴我!"
"你當誰都和你似的只惦記口腹之慾?"柳墨林甩著鏈子往雪堆裡埋,冷不防被周墨羽的披帛捲住手腕。
女子指尖掠過他虎口處新添的灼傷,墨色藥粉簌簌落下:"追蹤術再精妙,總得留著握兵器的手。"
陸墨淵望著青銅尺上流轉的紫光出神。
尺尾刻著的"兼愛"二字正在吞噬月光,這讓他想起三日前破解咸陽地宮機關時,那些化作齏粉的墨家先賢竹簡。
當週墨羽捧著突然浮現金紋的墨辯卷軸挨著他坐下時,他下意識用袖口遮住了尺身。
"你們看老潘這紋路!"蕭墨雲突然舉起浸著血色的冰鑑草。
眾人圍攏過來,只見潘墨火心口的黥印竟在草汁中舒展成墨家失傳已久的"天工開物圖",他鼾聲如雷的嘴角還沾著半片烤蘑菇。
"夠了。"陸墨淵突然起身,青銅尺重重插進篝火堆。
躍動的火焰霎時凝成九朵墨梅,烤架上的野兔突然展開機關翅膀撲稜稜飛起,被鄧墨海甩出的青銅籤釘在雪松上。
二十三個墨者齊刷刷停下動作。
周墨羽注意到陸墨淵握尺的指節發白——就像當年他們在驪山陵見證三千工匠被封入地宮時那樣。
"墨家十絕技現存其四,鉅子令遺失七年。"陸墨淵的聲音比雪原的風更冷,"今日我們能護住《天工秘卷》,明日呢?
當世墨者不過百人,會機關連弩的不足二十"
"陸師兄是要我們拖著半殘的身子開宗立派?"柳墨林抖落玄鐵鏈上的雪,"從咸陽到雲夢澤,兄弟們已經摺了三十六個!"他腕間的追魂鈴突然發出悲鳴——那是為戰死的墨者招魂的法器。
周墨羽的披帛無聲纏上陸墨淵顫抖的手腕。
她將墨辯卷軸展開在雪地上,金紋批註在月光下顯出奇異的脈絡:"諸位且看,這新增的'千機鎖'解法,與三日前陳郡糧倉的機關陣如出一轍。"她指尖點在陸墨淵昨日演算的草稿上,兩道筆跡竟在雪地折射下重疊成墨翟親筆的《經說》殘章。
篝火發出噼啪爆響。
鄧墨海突然用烤籤挑起塊炙熱的炭:"要我說,咱們去各郡縣撿小乞丐!
就按墨家'視人之家若視其家'的規矩,老子帶他們摸遍天下機關"
"你當養孩子是組裝木鳶?"柳墨林的玄鐵鏈纏住鄧墨海的烤籤,"且不說尋人耗費時日,光是避過朝廷耳目就要"
兩人的兵器在雪地上撞出火星,突然被駱墨霜潑出的藥酒澆滅。
這位素來冷峻的女墨者正用銀針挑著塊冰鑑草根:"吵什麼?
你們看老潘的黥印。"
潘墨火不知何時翻了個身,鼾聲裡混著含混的夢囈:"鉅子鉅子說機關城"他粗壯的手臂壓在雪地上,禁術紋路竟如活物般遊向周墨羽展開的卷軸。
陸墨淵的青銅尺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鳴,尺身紫光暴漲著吞沒了那行神秘批註。
"明日啟程去邯鄲。"陸墨淵突然收尺入鞘,"墨家最後的機關獸'青兕'三年前在趙地現世,我要帶五個精通機關術的"
"我跟你去。"周墨羽的披帛捲住三根青銅籤,在雪地上劃出墨家暗語,"但你要答應我件事。"她突然湊近陸墨淵耳畔,髮間墨梅簪掃過他頸側舊傷。
當男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