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楓傷勢如何?”孟洪彥關切問道。
“痛煞我也!”林子楓皺眉撫肩,“此穿靈箭詭異,竟能破我靈力護體,當真防不勝防,險些要了小弟性命。”
“你也是魯莽,單槍匹馬闖入萬軍之中。若是有個閃失,叫為兄如何向西門堂主與歸元門交代?更無顏見小妹白露了。”孟洪彥說著,食指輕點林子楓肩上傷處,惹得他連連呼痛。
“知道痛了?長些記性才是。堂堂七尺男兒,怎地還掉淚?那羿天劍傷勢更重,拔箭時一聲不吭,包紮完畢方才昏厥。羿家男子,果然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的硬漢。”
“小弟怎敢與羿家少主相比?論修為境界,更是望塵莫及。”林子楓揉著淚眼道。
“老弟莫要自謙,那羿天劍可是你的手下敗將。”孟洪彥笑道。
正說話間,有家丁來報:“少主,羿家少主醒了。”
“甚好,咱們這就去探望。”孟洪彥遞了個眼色,林子楓會意起身。
二人來到羿天劍養傷處,剛踏入房門,便聽一聲低喝:“你們不該救我!”
房中燭火忽地爆了個燈花,映得羿天劍面上血痂更顯猙獰。
孟、林二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言。
林子楓見羿天劍半臥榻上,渾身血跡斑斑,繃帶層層纏繞,雖已結痂,卻仍觸目驚心。
“天劍你這是何苦?若非子楓冒死闖入申屠鐵騎陣中相救,只怕你早已命喪黃泉。”孟洪彥冷笑道。
羿天劍右手緊攥床沿,木屑刺入掌心而不覺,喉中發出嘶啞低吼:“讓他們剁了便是,我本就該死”
“堂堂羿家少主,如此自輕自賤,豈不辱沒門風?若令尊在此,該當何想?“孟洪彥面色鐵青。
“住口!休要提我父親!”羿天劍話音戛然而止,瞳孔驟縮,似又見那杆高懸父親金鱗鎧的旌旗在血霧中搖曳。
林子楓見他頸間青筋暴起,被褥下左腿不住抽搐,分明是經脈逆亂之兆,忙輕聲道:“羿兄且息怒。”
“那日我本該命喪黎光城。”羿天劍忽地獰笑,笑聲如鏽刀刮鐵,“卻讓鎮益叔與兩萬餘族人替我赴死。”他猛然扯開衣襟,露出滿身傷痕,“我本想救下父親!奈何奈何”奈何自己修為在汪匕穆這等八品高手面前,不過螳臂當車。
他的指甲深深掐入舊傷,鮮血順著床沿滴落,在地面匯成一汪血泊。
窗外北風裹挾沙粒撲打窗欞,林子楓忽憶昨日在屍山血海中救出此人時,他渾身浴血,懷中緊抱半副染血戰甲。此刻那殘甲正壓在羿天劍榻下,暗金紋路隨其急促呼吸若隱若現。
“鎮龍伯父黎光城一戰,在下略有耳聞。”孟洪彥道,“然事已至此,賢弟更當振作。令尊只是被擒,未必就”
羿天劍恍若未聞。
“彥大哥,不如讓羿少主靜養片刻。”林子楓提議道。
二人告辭跨門正欲離去,忽聞一聲:“天劍近日心緒不寧,怠慢二位了。”
轉頭望去,只見一中年壯漢倚門而立,雙手環抱。
“鎮志叔父,別來無恙?”孟洪彥拱手施禮。
“老夫無礙,倒是累二位少主費心了。昨日多虧二位相救,天劍乃我大哥唯一骨血,此恩”
“叔父言重了,要謝便謝這位林賢弟。”孟洪彥側身讓過。
“這位是?”
“歸元門郭童海高徒林子楓,嶺南無人不知,正是今年蕭顧城爭奪賽魁首。”
“原來是勝過我家天劍的青年英才,失敬了。林賢侄,羿某代天劍賠罪。”
“不敢當!”林子楓連忙扶住欲行禮的羿鎮志。
“賢侄救命之恩,羿某銘記於心。日後若有差遣,定當竭盡全力。”
“長老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