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長史的殷勤招呼下,朱郎中在南陽王府讀過了愉快的幾日。 郡主一直在閨中養病,不便見人。直至朱郎中即將離去,才露了一回面:“這些日子,本郡主身子不適,未能招呼朱郎中,實在是失禮了。” 朱郎中忙道不敢,心裡卻暗暗驚豔了一回。 所謂百聞不如一見。這位傳聞已久的南陽郡主,等過年才到十三歲。生得烏髮雪膚,明眸皓齒,美麗極了。 還在“病中”的南陽郡主,露個面略坐片刻,便咳嗽了幾聲。另一個秀美可人的少女立刻上前來,一臉關切:“郡主身子還沒好,還是早些回寢室歇著吧!” 這就是陳長史的孫女,那個傳聞中的陳舍人了。 朝堂裡從沒有女子當差的先例。不過,郡主要任用女子做舍人,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反正吏部是不承認的,既無告身文書,也沒有品級。 朱郎中不動聲色地想著。就見郡主又咳嗽一聲,在陳舍人的攙扶下起身:“朱郎中路途奔波辛苦了。等回了京城,煩請朱郎中在皇上面前稟明我養病一事。想來,皇上也會體恤我年少體弱病中,不宜奔波趕路,不會怪罪於我。”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朱郎中這幾日好吃好喝,還揣著陳長史送的厚禮,此時自是難以拒絕,拱手應道:“請郡主安心養病,臣回京城覆命,一定會如實稟告皇上。” 南陽郡主輕聲道謝,在陳舍人的攙扶下回了內室。 陳長史等一眾屬官恭送欽差一行人離開南陽郡。 半個月後,朱郎中回到京城,先去宮中覆命。 躺在病榻上的太康帝,不但沒消瘦,反而胖了一圈。每日不停喝各種補品湯藥,又不下榻走動,自然就胖起來了。 胖了許多的天子,臉色並不正常,身上散發著病重將死之人特有的腐敗臭氣。便是寢室裡燃著最為昂貴的沉香,也壓不住那股難聞的氣息。 這位大梁天子,不知還能熬多久。 獨攬大權的王丞相,愈來愈囂張跋扈,也是窺準了天子來日不久欺太子年少必須要倚重自己。 朱郎中心中閃過一連串的念頭,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臣見過皇上。” 嚴格來說,朱郎中不算丞相黨。朱郎中一直都是忠於皇上的,也就是所謂的騎牆派。哪邊勢大就靠哪一邊。這也是朝堂大部分官員的常態。 太康帝勉強嗯一聲。 龍榻邊的太子殿下面上閃過憂色,張口道:“朱郎中請起。” 另一旁的王丞相,淡淡瞥一眼朱郎中:“朱郎中身為欽差,前去南陽郡傳旨。為何一個人回來了?” 膽敢當著天子和太子的面斥責一位禮部郎中,可見王丞相權勢氣焰。 朱郎中心裡腹誹不已,面上愈發恭敬:“臣正要向皇上太子殿下還有丞相稟報此事。” “臣去南陽郡時,郡主正在臥榻養病。是陳長史代郡主接的聖旨。郡主身體虛弱,禁不住路途奔波,臣便先回來覆命了。” 寢宮裡安靜了一會兒。 養病,實在是一個合適的理由。明知姜韶華是在裝病,也沒辦法揭穿。千里迢迢派太醫前去,顯得小題大做。再到時候姜韶華宣稱病好了就是,很容易就能自圓其說。 王丞相面色不愉,不輕不重地說道:“既要養病,那就等病好了再來京城。過一兩個月,朱郎中再跑一趟南陽郡吧!” 朱郎中沒一口應下,抬頭看向床榻上的太康帝。 太康帝現在已很難張口說話,攢了許久的力氣,才擠出幾個字:“就依丞相所言。” 朱郎中心裡嘆口氣,拱手領命。 他拿的銀子,也就夠他說這麼兩句。王丞相如此霸道威風,就連皇上都要聽丞相的,南陽郡主何來底氣抗衡? …… 太子憋了一肚子悶氣,回了東宮後,將鄭宸叫了過來:“……國朝諸事繁多,去平州平亂的軍隊,現在還沒什麼好訊息傳來。我為此煩心得吃不好睡不下。王丞相倒好,為了一個王四郎刁難韶華堂妹,實在可恨可惱。” 太子殿下對王丞相頗為不滿。一半是因為王丞相太過霸道,他這個太子要處處聽丞相的,心裡憋屈。另一半,則是因為鄭宸一直在私下挑唆煽風。 當然,在太子看來,鄭宸這是處處站在他的立場考慮著想。不知不覺中,太子已將鄭宸倚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