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膜拜之感。
不知道有多少詩人用誇張的筆觸讚美過這座建成已近萬年,榨乾了無數代帝國百姓血汗的建築群,卻沒有幾個聯邦人一一準確來說,除了李匹夫兄弟和許樂之外,更準確來說,如果許樂還算是聯邦人的話一一親眼目睹過這片神蹟般的存在。
不然叫囂著打到天京星,活捉懷夫差口號的聯邦狂熱民眾,一定會像帝國早年心生叛意的艦隊司令雷戈爾一樣,對帝國的實力有更清醒的認識,驟然冷靜下來。
青色的宮牆外,數十名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帝國底層百姓,正虔誠地跪伏在護城河畔,枯乾的雙手捧起清涼的河水,顫巍巍地灑在臉上,試圖以此洗去身體和心靈上的塵埃,驅趕走身上的病魔。
二十米外,全副武裝的皇宮衛兵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幕,注視著這不知道重複了多少年的一幕,縱使看見一個病重的老人頭一歪死在同伴的懷中,臉上的情緒也沒有絲毫變化。
稍後自有京都治安署的衛生官員前來處理屍體,皇宮衛兵自然不需要為此勞神,事實上在他們看來,陛下允許這些賤民來分潤皇宮的福澤,已經是莫大的仁慈,而這些該死的並將陸續死去的重病賤民,其實只是想透過死在此地來換治安署的一副棺材,實在可惡。
遠處青青柳梢之下,河堤上有貴族公子正在和誰家小姐語笑嫣然,更遠處的湖畔亭中,似乎有一場十七行詩會正在召開,渾然沒有人在意柳蔭相隔的那邊,有人正在卑賤地乞求什麼,有人正在無助地死去。
“這裡是帝國京都最美麗的地方,不然歷代皇帝不會選擇住在這裡,這裡也是京都最醜陋的地方,因為貴族們美麗的方式非常醜陋。”
許樂伸手掀開眼前密織如絲的柳條,牽著小西瓜的手在湖堤上漫步行走,說道:“聯邦雖說本質上也是一個吃人的社會,但終究不會表現的像帝國這般赤裸而極端。”大概是因為破爛三翼艦上的模擬重力系統終究只是模擬,大概是因為這三年時間在地面的時間並不多,鍾煙花就像春季裡伸展裡的柳條般,快速地長高,現在和許樂並肩而行,竟只比他矮一個頭。
如首都空港雨中,如遊樂場中,許樂和鍾煙花習慣這樣牽手而行,非常自然,大概是因為少女眉眼依舊青澀稚嫩的緣故,看上去並不像是情侶,但很是和諧。
“席勒說過,人類的悲歡向來並不相通。”
鍾煙花終究還是小女生性情,不怎麼願意和許樂探討這些過於沉重的話題,她看著青色宮牆後方那幢高聳入雲的建築,好奇問道:“帝國皇帝就住在那幢摘星樓裡?難道他就一點恐高症也沒有?”
“像他和帕布林這種人,只擔心自己爬的不夠高,看的不夠遠,控制的不夠多,哪裡會有恐高症。”許樂微嘲說道。
“許樂哥,你是帶我來旅遊的。”
鍾煙花停下腳步,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說道:“能不能不要每到一個地方,你都要給我上政治課?”
許樂感慨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這種惡癖,以後改正。”
說話間,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在幽幽柳堤盡頭看見了一方淺淺小墓,墓上沒有碑,沒有字,沒有明顯的標識,也不知道里面埋的是何人。
許樂緩步走到墓前,將左手握著的那束鮮花擱在地上,沉默望著墓上的野草,喃喃說道;“聽說您是我的母親,今天特意來看你。”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二百六十八章 探墓(二)
在母親大人前還要加上聽說兩個字,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莫大的無奈和悲哀,站在野草稀疏的墳前,許樂臉上沒有什麼情緒,心中卻不知在迴盪著怎樣的感慨。
在今日之前,他始終堅持把自己看成東林那個普通美滿家庭的一員,父親叫做許樹才,母親叫做黃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