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看到了,是不是?”玻契斯說,“好吧,想看什麼就看吧。反正我不需要你的情報,你知道嗎,沒有那麼需要,不值得我忍受這種無禮態度。我們已將攻擊時間提前,你曾預見這點嗎?壓力的效果真是驚人,即使對那些發誓不可能再快的人也有效。你看到了嗎,神奇的超感應大師?”
史瓦茲說:“我沒看到。我並未尋找那個思想,所以沒有注意到……不過我可以馬上開始找。兩天——不到——讓我看看——星期二——早上六點鐘——芝加時間。”
手銃終於到了教長秘書手中。他突然急忙向前走去,峙立在史瓦茲軟弱無力的身軀前。
“你怎麼知道的?”
史瓦茲絲毫不為所動。他的精神卷鬚逐漸聚攏,並向外發動攻擊。外表看來,他下顎的肌肉猛力收緊,眉毛彎成兩道鉤,但那些變化根本毫不相干,只是伴隨而生的不自覺動作。在他大腦中,他感到一股力量送了出去,緊緊抓住對方的心靈接觸。
對艾伐丹而言,這是千載難逢卻白白浪費的幾秒鐘。在他看來,眼前的變化毫無意義,也不明白教長秘書為何突然僵住。
史瓦茲一面喘氣,一面喃喃道:“我抓到他了……把他的槍拿開。我無法支援太……”後面的話只在他的喉嚨裡打轉。
艾伐丹隨即醒悟,歪歪斜斜地以四肢撐起身子,然後使出全身力氣,緩慢地、痛苦地、顫巍巍地站起來。波拉想跟他一同起身,最後沒有成功。謝克特則順著平臺邊緣溜下,跪到地板上。現在只剩史瓦茲躺在那裡,面孔不停地抽動。
教長秘書像是見到希臘神話中的美杜莎,全身化作一尊石像。汗珠漸漸聚集在他光滑而不見皺紋的額頭上,毫無表情的臉孔並未表露任何情緒。只有仍握著手銃的右手,顯現一點生命的跡象。假如仔細觀察,能看見那隻手在輕輕扯動,還能觀察到手指向扳機施加的詭異壓力:非常輕微的壓力,不足以構成威脅,但一而在、再而三地重複……
“緊緊抓住他。”艾伐丹感到無比興奮,喘著氣說。他藉著一張椅子穩住自己的身體,試圖調勻呼吸:“讓我來收拾他。”
他拖著腳步向前走去,好像置身一場噩夢,正在涉過一團蜜糖,遊過一池焦油。他用力拉扯著快要撕裂的肌肉,慢慢地、慢慢地走。
他沒有——也不能——察覺到在他面前進行的殊死決鬥。
教長秘書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向拇指再多加一絲力道,正確地說是三盎司,因為那是觸發手銃所需的壓力。想要做到這點,他的心靈只要命令顫抖不已、已經收縮一半的肌腱,再……再……
史瓦茲也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抑制那個壓力。然而,對方的心靈接觸是一團毫不熟悉的感覺,他無法知道哪個特定區域控制那根拇指。因此他竭力製造一種停滯狀態,完全的停滯狀態……
教長秘書的心靈接觸如巨浪般陡然升高,試圖掙脫加諸其上的束縛。史瓦茲毫無經驗的控制術,面對的是個敏銳且聰明得可怕的心靈。它會按兵不動好幾秒鐘,只是靜靜等待——然後,它會猛然一鼓作氣,拼命拉動這條或那條肌肉……
對史瓦茲而言,就像在進行一場角力,而且已經抓住對手,必須不計一切代價保持戰果,雖然對手將他瘋狂地甩來甩去。
然而外表上什麼也看不出來。旁人能見到的,只有史瓦茲的下顎神經質地一收一鬆,他的嘴唇則顫動不已,還被牙齒咬出血痕。此外,教長秘書的拇指偶爾也會有輕微的動作,收緊——收緊。
艾伐丹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他不想這麼做,可是他別無選擇。他伸出的手指剛好碰到教長秘書的長袍,他卻感到再也無法向前伸。他的肺部劇烈疼痛,不能為僵死的四肢供應足夠的氧氣。由於用力過度,他的雙眼充滿淚水,因此視線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