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能理解他們的憤怒,這非人的待遇,誰遇到誰都會如此憤怒。
白芷停頓半晌沒有說話,給了他一個冷靜的時間。
直到空氣寧靜,白芷才開口,“茅將軍冷靜了,我們再談。”
短暫而又沉重的冷靜時間極其有效,茅盧安靜了下來。
白芷說明了來意,放他們回到雪山,重整勢力,擁米洛登基。
這當然是極好的提議,這是他們逃出生天的唯一可能。
茅盧當然也清楚,但是這一個陌生的辰國女子,一個都不敢說話的王子,加上一個賤骨頭,換誰也是信不過的!
他直言道,“我憑什麼相信你們?憑什麼相信這個賤骨頭會真正的幫我們?這女人骨頭最軟,說投敵就投敵!像她這樣的人是成不了大事兒的!只會把我們所有人都害死!”
“一身軟骨頭!亡國妖后!”
他罵得難聽,只為了宣洩憤怒。
白芷提點他,“但是你們還有別的選擇嗎?在這陰冷的牢中度過餘生,還是選擇搏一搏?”
“我瞧著你們還有個孩子,這個孩子不會是在這獄中出生的吧?他一輩子沒見過外面的天長什麼樣,你們甘心嗎?”
這話說出來,讓所有人心口一陣鈍痛。
茅盧也閉了嘴,這是他的孩子啊!
當初北原王落敗,他與父母族人和有孕的妻子一起入了這大牢,自此就再沒出去過。
後來,父親母親漸漸離去,妻子也因為生產死在了牢中,就剩這幾個族人,養著這個幼小的孩子。
他一輩子沒見過外面的天是藍的,沒吃過肉,沒喝過乾淨的水。
這讓他怎麼忍心!
白芷捏住的正是他們的痛處,讓所有人都久久不語,她又繼續道,“其實吧,米麗王后骨頭軟是軟了點,但是亡國這事兒,她還沒那本事!”
米麗一怔,她已經覺得這些人的苦難全是她的原因了,白芷這麼一說,倒是讓她懵了去。
“一個女人就能亡國,那你們北原王,還有你們這些將軍,還有這整個北原的政客是不幹事的啊?”
“一個王朝的敗落,一定是因為政體腐敗,掌權的人無能,以致民生凋敝。”
“米麗王后既不弄權,又怎麼會是亡國妖后呢?這帽子扣的太大了!都是那些政客打出來幌子,把這罪責推到她身上!以彰顯自己的聖德!”
“她不過是這些狼子野心的人造出來的寶物而已!若是亡國,你會去怪那張龍椅嗎?你會去怪那一頂戴在頭上的王冠嗎?不會吧!”
“你們怎能把罪責歸咎她一個人身上,讓那些真正充斥著野心的人逃脫罪責!你們恨錯人了,就算要恨,也不該恨到米麗王后頭上!”
白芷一番話,讓茅盧和他的族人一時竟無言以對,反駁不了,又咽不下這口氣。
氣得茅盧和這一牢房的人,胸膛起起伏伏,久久不能言語。
他們不能平息的,是數十年的屈辱,和慘無人道的牢獄之災。
米麗握著白芷的手腕,越來越緊,露出一副感動的神情,想要感謝白芷幫她說話。
茅盧忽的就笑出了聲,咬著牙,冷著聲道,“姑娘你說得對,我們沒有選擇,但也咽不下這口氣。我們這數十年的苦不能白受,米麗王后,你既然需要我們,就該讓我們看到你的誠意,看到你的決心,不然我們憑什麼相信你這個軟骨頭不會背叛我們!”
牢獄中,白芷看不清他們的神情,卻能想象得到他們眼睛燒得通紅的模樣。
白芷不言,她知道有些事,只有米麗和米洛自己去面對。
不然他們拿什麼來讓別人信服!
米麗從白芷身後探出腦袋,訕訕問道,“如何……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