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蓮山寺休整一晚後,孟瑛便帶著白芷下山了,開始他們這趟履行真正的任務。
二人住進了紀州城的行館,被行館之人並不是很重視的招待著。
白芷果然來了月事,晨間又吃多了寒涼之物,這會兒正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滾兒。
差人去叫的紅糖薑湯催促了好幾遍,始終沒有送來,哪怕是普通的客棧,也不該如此。
孟瑛無奈,只好找隨行的谷大夫開了個簡單溫養的方子,讓人抓藥去了。
等折騰好,天已經擦黑。
孟瑛滿臉愧意地端來藥湯,細心地為白芷墊高了腰間靠枕,一口一口地為她喝著藥湯,“讓王妃受苦了。”
白芷癟嘴,宣洩著心中不滿,“他們這是為什麼呀?你好歹也是個王爺,怎能這樣對你!”
孟瑛輕笑出聲,“虎落平陽被犬欺,大抵就是這個理!他們這是給颯蘭下馬威,做給上面的人看,要與我劃清界限。”
這拖拖拉拉地搞得白芷脾氣一下就上來了,想到孟瑛小時候估計根本沒被人這樣冷落過,就一肚子火氣,“你現在是名正言順的王爺,真替你覺得委屈!你就沒辦法治他們的罪?”
孟瑛一口暖湯喂進了白芷嘴裡,心裡莫名有些難過,“颯蘭倒是習慣了,只是心疼王妃陪我受苦。縱使掌握著他們千條罪證,治罪也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呢?一道聖旨,一張罪狀,不足以昭其罪行?所有人都肆無忌憚的欺壓在你頭上,甚至是父皇的頭上,這合理嗎?”白芷都激動得手舞足蹈了。
孟瑛聞言,思索一番,無奈地苦笑,“孟家的皇權,早在五十年前就可以已然覆滅了。能讓父皇坐這個位置到今日,實在是卓家內部勢力混亂!卓家是成也人多,敗也人多!要是他們早五十年造反,這天下早就改朝換代了!”
白芷不解地望著孟瑛,黑黑的眼珠子裡寫滿了疑惑!
孟瑛放下了手中的碗,拿起一塊當地的糕點,塞了一塊進白芷嘴裡,“王妃可知,父皇做一個決策,要如何到達州縣?”
白芷舔了舔唇瓣,一臉好奇地搖頭。
孟瑛擦了擦白芷的嘴角,然後輕輕嘆息,“假設現在父皇做了一個減輕徭役賦稅的決策,施行方針確定,方式周全,可謂萬無一失的利民之策。那先知曉此策的,一定是內侍監和後宮嬪妃,過不了多久,這訊息就會傳到太后耳朵裡,太后定會第一時間將訊息傳遞到她爹卓老太公那兒。”
“那卓家的人就會開始商討這條政策對他們卓家會帶來怎樣的影響?若是有利於卓家,那他們便會心甘情願地領命,可但凡有一點有損他們利益的決策存在,那這群大臣就會跪在父皇寢殿外諫言。說的好聽是諫言,說的不好聽就是逼宮,父皇只能被困在房中,什麼也做不了。反正這決策在巨大的壓力下,也不會有人去執行的,最後一般都是不了了之。這樣的情況我見過數次,父皇的處境,才是最難的。”
白芷一番思考後,問道,“那如果給你密旨,讓你去辦,那能解決這個問題嗎?”
“一般來講,但凡民生大計,都是要經過各部編修的,得不到百官承認的決策,根本不可能存在。假設真有這樣的事務可以透過颯蘭向外傳遞,實際也很難實行,像減輕徭役賦稅,阻止土地兼併,雖然都是利民之策,但也都是要觸及地方豪強利益的大事。”
“一件事的施行,絕不是動動嘴皮子,別人就會照做的。一條政令下去,就得有地方官響應,派出各個層級的官員清算人丁土地,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程,數百名官員都不一定能完成,有時還要調取軍隊。而這些人,每人都有算盤,他們會怎麼做,沒人能掌控。辰國的棟樑,早已被蛀蟲蛀空了……”
明明在訴說著一個悲劇得不能再悲劇的事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