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與這畫工魏良談了許久,她大概也對這人有了些粗淺的認知。
魏良是個有才華的人,但也只是空有一身才華,他心中滿是懷才不遇的憤懣,與對這不公世道的怨懟。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缺錢。
白芷竊喜,她現在啥都沒有,就是錢多。
魏良收了錢,對白芷當然是全盤托出,他說,這林崇在這芙蓉水榭住了半個月,全是為了這個樂伎雨娥。
雨娥出身卑微,生的花容月貌,性子卻冷傲,錢財並不能使之心動。
林崇錢多人也閒,每日變著法地討這雨娥開心,這幾日來,每日他都要找魏良,為這雨娥姑娘畫上一幅美人圖。
該說不說,白芷覺著自己運氣是真好,於是午飯過後,裝扮成畫工模樣,就隨著魏良進了這琵琶樓。
“今日怎的兩個人?”一位倚在窗邊的清貴公子,懶懶地出聲。
剛入樓,白芷就遭到了質問,魏良這人,十分機敏,他搶在白芷前頭答道,“回林公子的話,小人往日作畫,為畫出雨娥姑娘的清麗之姿,用色不過七種。今日小人卻想畫出姑娘的豔麗,用色約莫得多上七八種。這才找了個幫手,替小人洗筆研墨。”
林崇聞言,微微眯起雙眼,依舊有氣無力開口,“清麗與豔麗,好啊,甚好。”
白芷偷瞄過去,只見林崇這人靠在窗邊,渾身像是沒長骨頭。眉眼之間全是鬱色,他不知在望何處,一雙眸子像是聚不了焦似的。給人一種憂鬱倦懶之感。
而這雨娥姑娘,也真是名不虛傳,她一襲天青素袍,清麗又優雅,雙瞳裡透出來的冷漠,又讓她看起來倔強又神秘。
美人啊,美人!白芷不自覺被吸引了目光。
“不過,今日我有貴客,你得畫快些……”林崇聲音,打斷了白芷思緒。
魏良訕訕開口,“小人……儘量……”
魏良展開畫紙準備開畫,白芷一邊留意林崇的動靜,一邊幫他拿出各色顏料擺放整齊。
白芷自以為擺的還不錯,卻被魏良的筆桿子啪啪打在手上,白芷不解地瞪過去,魏良嫌棄地瞅了她一眼,然後開始重新擺放起顏料。
這個動作被林崇身邊的小廝看到了,他開口,“搞快些,別一會兒耽誤了貴客!”
魏良嘿嘿笑起來,一副討好的表情,“好好好!我們這也是臨時搭的班子……”
“哼!快些!”
魏良開始提筆作畫,他一句臨時班子,倒是讓白芷的手忙腳亂顯得不那麼突兀了。
雨娥姑娘今日並沒有彈琴,而是用一方絲絹手帕輕輕的擦拭著琴絃。
林崇也不看她,只看窗外,“雨娥姑娘為何不願嫁與林某呢?”
“雨娥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林公子罷了。”雨娥聲音極度清冷。
“是因為林某母親的原因吧!”林崇自嘲道。
“公子想多了。”
……
看來這個林崇很厭惡她母親的所作所為,以至於,在心上人面前因此抬不起頭。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利用他與慶平郡主惡劣的關係,可以請他出席廚王爭霸賽,其他評委定會跟著他調整自己的評判標準。
但光這一點還遠遠不夠,她不清楚林崇究竟是打心底厭惡她母親,還是表面嫌惡,實則母子連心。
白芷決定再等等,再多瞭解林崇一點,就多一分勝算。
魏良正全情投入在畫作裡,他的畫確實不錯,畫中人雖是坐著,但卻有一種動態之美。
畫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林崇所說的貴客到了。
但當白芷看到這名貴客之時,不禁感慨,覺得世界真是太小了,在這兒竟然也能遇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