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棠只好尾隨著方易白走了下去。
眼前是一棟樣式頗舊的居民樓,只有七層高,居民樓外牆上的紅漆恍惚經過了多年的風吹日曬,已經斑駁得出現了裂痕。
想像不到那樣一位曾經頗負盛名的作者竟然住在這種地方。
方易白的神色倒看不出什麼波動,他率先走進樓道里,沿著狹窄的樓梯一步步往上爬。
&ldo;天上青鸞地上走&rdo;的家在六樓。樓梯的拐角偶爾堆著各種雜物,把過道擠佔得更為狹小,兩人爬得頗為艱難。
好不容易到了門口。那是一扇緊閉的青灰色防盜門。
方易白頓住了腳步,他不著痕跡地深吸一口氣,理了理衣擺,抬手向那扇門敲了三下。
&ldo;誰啊?&rdo;過了片刻,門裡傳出一道懶洋洋的女聲。
怎麼會有女人呢?顧曉棠心裡一驚,她轉過頭去,看到方易白的臉上也怔愣了一瞬。
&ldo;請問,葉先生在嗎?&rdo;方易白開口問道。
裡面安靜了兩秒,然後下一刻,門被霍地開啟,裡面站著一個已過中年的女人。
女人的長相倒有幾分風韻猶存的艷麗,可惜藏在彼時滿臉嫌惡的表情中卻變得輕佻嚴厲了許多。
&ldo;葉先生?&rdo;女人似是譏諷地一笑,挑眉看過來,&ldo;哪個葉先生?&rdo;
方易白皺了皺眉,他耐著性子道:&ldo;我們找葉清巒。請問葉清巒住在這裡嗎?&rdo;
&ldo;你找葉清巒?&rdo;女人慢吞吞地重複著這三個字,就像觸發了某個開關一樣,整個臉一下子耷拉下來。
剛剛還是輕佻的譏諷,現在卻連譏諷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刻的厭惡和冷漠。
&ldo;他死了。&rdo;女人說完這三個字,就&ldo;砰&rdo;的一聲甩上了門。巨大的聲響迴蕩在走廊上,讓人的耳朵嗡嗡作響。
方易白深皺著眉頭,漆黑深邃的眼眸裡流露出驚詫和隱藏的怒火。
他欲要再次敲門,手抬到一半,卻還是放下了。跟這種人是說不通的。
他轉身下樓而去,拉開車門,坐在裡面一言不發。半晌點燃了一支煙,默默地吞吐著雲霧。
方易白很少抽菸,只顧曉棠看到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簽約合同上的地址不可能給錯,即便是錯了,可看那個女人提到葉清巒的神情也絕不像是在說一個不相干的人。
那女人一定認識葉清巒。可她為什麼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
這其間疑點重重,讓本來心緒煩亂的兩人心情更差。
顧曉棠難得地沒有阻止方易白抽菸,她眼看著方易白一根接一根地抽下去,過了良久,終於忍不住吞吞吐吐地道:&ldo;老闆,我或許知道葉清巒真正的住址。&rdo;
這會兒是晚上六點,醫院剛剛下班。
江濤站在葉清巒家門口,抬手輕車熟路地&ldo;梆梆梆&rdo;大敲了三聲。裡面連個屁大的回應都沒有。
他一臉瞭然地聳了聳肩,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鑰匙,在鎖眼裡攥動了幾下,門開了。
這有什麼辦法,葉清巒一睡就跟死過去一樣,把房子燒著了都未必能叫他起來,多耽誤他的研究程序。他這是不得已,才擅自配了把葉清巒的家門鑰匙。
&ldo;你們,把它抬進來。&rdo;江濤催促似地揮了揮手。跟在他後面的兩個年輕實習醫生連忙彎腰,把地上的腦電波測量儀小心翼翼地搬進了門。
這腦電波測量儀雖說是可攜式的,可也有不小的體積,他向醫院申請了好幾回,才允許他外出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