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模假式的贊,而實實在在是發自內心的贊,雖然阮若弱自己不擅書法,但字的好壞與否她還是會欣賞的。玉連城寫得是清一色的小楷,字字骨格清奇,筆畫秀潤,確實是一筆好字。
“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玉連城不禁要失笑,“三表妹,我聽得讚譽之辭多了,唯獨沒聽過你這樣奇巧有趣的。”阮若弱知道一時忘形又亂說話了,暗自吐了吐舌頭不再出聲。
“這是仿照你以前慣書的簪花小楷寫得,要替你寫了送到姨父面前去交差,當然要寫得好點,否則姨父一看通篇潦草,退回來不肯作數,反要重寫,豈不是白費了功夫。”玉連城笑道。果然是個心思縝密的,阮若弱不能不佩服他,美貌與智慧並重,真正是美貌與智慧並重,難得的是又不居功,把東西交給她後,並不說那些“表妹我這麼幫了你你要如何謝我”之類的話,便起身告辭。
這倒讓阮若弱不好意思起來:“表哥,還想留你喝杯茶呢?你倒要走了。”
玉連城笑容如新月:“表妹的茶,改日再來品好了。”轉身瀟瀟灑灑地離去,長衫輕揚如鸛雀的羽翼翩飛。
《有緣千里來相會》第二十九節(2)
阮若弱目送他離去,心裡突然有著沒來由地失落感……正倚門發著呆,眼前紅影一晃,是阮若鳳。回過神來,阮若弱暗忖她必定來意不善,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進入預備作戰狀態。
阮若鳳徑自進了屋,一眼便看見桌上那摞厚厚的手抄《女誡》,信手拿起一張看了半晌,一張俏臉越看越冷,冷得幾乎要凝成冰。阮若弱很怕她妒火一起,把這摞紙撕成碎片,那樣她可就要慘了,趕緊上前一把抱走,放到書櫃最裡頭去。
阮若鳳並不阻攔,只是冷眼看著她。半晌後,她居然嗚嗚地哭起來了,一臉的冰化作了水:“為什麼,為什麼連城表哥會突然間對你這麼好?”
阮若弱設想了她好幾種反應,比如雷霆大怒,比如潑口大罵……唯獨沒有料到這一點,這個素日裡如母老虎般的阮若鳳,一向是她整得別人掉眼淚,怎麼自己也會哇哇掉眼淚嗎?老話怎麼說來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確實不是虛言。愕了半響,阮若弱方才回神道:“二姐姐,你……你別哭了。被別人聽到,還當是我欺負了你呢。”
“就是你欺負了我,就是你欺負了我。”阮若鳳越發跺著足哭起來,“你說你說,你是使了什麼計謀迷住了表哥的,讓他對你這麼好。你這個狐狸精!”最後那句話是用得法庭上控訴官般斬釘截鐵的語氣,竟是直接定罪了。
這真是太冤枉了,她怎麼就成了狐狸精了?一切都是玉連城自願要對她好,她何曾使過什麼計謀出來。有一種女人就是如此,感情上出了問題,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也不在那個對她無意的男人身上找原因,只一味的認定是別的女人不好,是狐狸精用了旁門左道把她擠開了,是被人鳩佔鵲巢了。譬如阮若鳳。
“二姐姐,”阮若弱自我申訴,“我怎麼就成狐狸精了?你不要亂扣罪名給我好不好,表哥為什麼要對我好,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他,我如何答得出來。”
“你以為我沒有問過嗎?那次你們從棲霞山回來我就問過了,他說……他說……他說他就是要對你好,還說我如果再跟你過不去,就是跟他過不去,他就再也不睬我了。”阮若鳳愈說愈傷心,一張俏臉上的淚痕重重複重重。
阮若弱怔住了。難怪阮若鳳最近不來惹事生非了,竟是玉連城在暗中護著她,何其有幸,長安城中的女子們人人祈盼的玉郎垂青,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落在她身上了,只是,阮若弱卻打心裡頭惶惶然,如同這份恩寵,是借貸而來的一筆高利貸,屆時連本帶利清算起來,只怕她傾家蕩產都還不起。
“我本來還不相信,表哥真的會對你好,不過是看著你小丫頭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