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的一間房內,一個宮妝麗人含著眼淚,小聲問坐在椅子上的華服青年:「越兒,你既然見到了那孩子,怎麼沒把他帶回京城?那孩子沒了爹孃,定是吃了許多苦……」
「他已經不是孩子了。」王越冷冷地道。能騙得自己深信不疑,讓他腳踏兩隻船,王越只能說自己真是瞎了眼。
蕭夫人抽抽噎噎地停不下來:「他比你小好幾歲,怎麼就不是孩子?」
王越的神色帶著許多不耐:「你的孩子還不夠多嗎?我那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過得如何了?」
蕭夫人這些年又有所出,可知在太師府中她的榮寵實是無人可比。
「娘待他們的心,和待越兒是一樣的。你也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這些年娘見不著你,好生想念……」
蕭夫人梨花帶雨,看得讓人心中大起憐惜,然而王越卻是端坐如故,無動於衷。
「下次你便把他帶到京城給娘看看吧,娘就這一個要求……」
「陸之霖習慣小隱山的生活了,到京城不方便,母親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睡下了。」
蕭夫人這才發現已是深夜,不捨地起身告辭。
他看著母親姍姍而去,心底有些淡漠。
離開小隱山那天,他強用真氣,內傷加重,又因心潮起伏之故,在路上大病了一個月。好在用東極長生功療傷的後遺症在他調養下,已到了三年之期,隨後內傷復原了七成,氣色大為好轉,也恢復了昔日的容貌光華。
因為三年沒回家之故,他便回京一趟。
昔年梁太師見到新寡的蕭夫人,萬般傾心,三天兩頭尋上門。蕭夫人性格柔弱,初時畏懼他權勢,後來也漸漸為他儒雅的外表打動,不顧梁太師還有正室,給他做了妾。
梁太師的夫人已有了嫡長子梁興言,地位穩固,何況丈夫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管束不了,但梁興言卻看在眼中,三天兩頭欺負王越,為母親出氣。
王越避讓不得,於是向梁太師請求,不入梁家族譜,並且希望梁太師為他尋訪武道名師。
梁太師此人甚是風流,見年幼時的他韶秀可愛,心裡也很是喜歡,雖然他認為一個享過榮華富貴的孩子,吃不了練武的苦楚,卻也為王越請了各大門派的授業子弟,教他武功。
可是王越天賦驚人,沒多久就自行出去闖蕩。在他與外虜一戰成名後,梁太師私下覲見皇帝時,還順便帶著他去請封。彼時他還只是一個少年,武功也算不上絕頂,皇帝便隨意封了一個東陵侯,世襲三代。
願意到太師府授業的子弟自然不是門派中的精英,即便王越能勝過那些師傅,也算不得什麼本事。後來習練的天意訣和東極長生功是闖蕩江湖的奇遇所得,只是兩篇心法都是自行揣摩修煉,難免存在許多隱患,因此後來並沒有在陸之霖面前提及。
此後,他聲名赫赫,引起天子恐慌,想要將他放歸封地,卻遭梁太師百般阻撓。
一個武者的能力足夠大,便能以一伐萬,力挫三軍。此時的他在梁太師眼裡,已經不是一個長相俊美,還沒來得及下手的普通少年了。
王越自然看出梁太師有謀朝篡位的心思,索性離開京城這塊是非之地,在江湖漂泊,只是偶爾回家一趟。
這一次是他離家最久的一次。才到京城西門外,便有人給他送了口信,請他先去太師府。
王越無法推辭,只好答應。時隔三年,梁太師謀逆的準備已做得十足,京城到處都是梁家的眼線,相比之下,天子的應對不免遲滯了許多。
本朝皇帝昏庸無能,雖說梁太師算不上什麼好人,但天意訣是隨勢而為,相助梁太師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