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她照常替他拭身，整理衣物時卻倏地有一樣小物掉出來。那是一枚月黃的荷包，已陳舊不堪，下墜的流蘇都已磨損，荷包的邊沿繡著一個小小的月標。慕容素有些微怔，恍然思起同樣的荷包自己似乎也有一個，只是很久很久之前，被她倉促送給了別人。

&ldo;你竟還留著它……&rdo;她有些微訝，凝視著那個荷包，記憶似乎翻卷襲來，依靠著床榻坐下來，&ldo;我的那一個，都已不知道流落到何處了。&rdo;

指尖輕輕觸過那一點月輝，她輕輕微笑，&ldo;你還記得，它是怎麼到你身邊的嗎？&rdo;

身邊自然沒有聲音，她已然習慣，輕微嘆息了一口氣，&ldo;我還記得。&rdo;

視線從荷包轉向他的臉，她輕言喟嘆，&ldo;這是我娘送的，我們一人一個。你還記得嗎？&rdo;

&ldo;她做了兩個荷包，一個雲青色，一個月黃色。原本，青色是你的，黃色是我的，可是，我卻搶了你的……&rdo;

那是她第二次見到莫鈺‐‐

……

第一次見到他，他滿身血跡，暈倒在雪地裡。她驚慌失措，跑很遠喚來了母親。那時她還以為，他已經死了，死在了冰天雪地裡。

母親救起了他，為他裹了傷藥，洗沐過膚發，又為他換上了嶄新的衣裳。將他領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幾乎怔住了。她幾乎認不出那便是方才雪地的小丐，他那樣的好看，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孩子。明明臉色雪白，深幽的眸卻晶亮晶亮，亮得彷彿揉進了碎星。

她笑嘻嘻地立在他面前，就那樣望了他很長時間，然後對他說道：&ldo;我叫素素，你叫什麼？&rdo;

&ldo;……&rdo;可他卻沒說話，只是用那樣星一般的眼，一直冷冷瞪著她，彷彿要透過她的眼眸瞪到她心裡。

……

&ldo;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青色，只是你就那麼瞪著我，又不和我說話，我真的很生氣。所以我就故意搶了你的，可是我想讓你注意到我，想惹你生氣……&rdo;

她輕輕笑了，眸中似乎有了點水光，疊起雙臂湊近他的臉，&ldo;可是你怎麼從來都不生氣呢？不管我怎麼氣你，怎麼惹禍，你好像從來都不生我氣。我真的很沒成就感啊，真的……&rdo;

心頭湧溢了幾許酸澀，她微蹙了蹙眉，強捺下了酸意，輕道：&ldo;告訴你個秘密！&rdo;

&ldo;……&rdo;

&ldo;其實我一點都不怕你。&rdo;

靜靜俯望著他的臉，她微笑，眸中晶亮，&ldo;在宮裡的時候，他們都說，我怕你，其實我根本就不怕。好多次惹禍，我也都是故意的。我想試探你的耐力，可是，卻好像從沒成功過……&rdo;

玉雕般的側顏沉靜而安寧，沒有半分動容。她輕觸了觸他的唇，&ldo;現在想想，真是很幼稚……&rdo;

&ldo;後來，我終於能成功惹你生氣了，我發現，很輕鬆就能讓你生氣。然後發覺，原來惹你生氣，是這麼簡單，好像只要關於我的事，你總是會很容易生氣……&rdo;

長久凝視，她幾乎能聽見他的心跳緩而沉穩，平序有力。

&ldo;莫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