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奴婢明白的。&rdo;如歌解意立道，緩緩綻開一抹笑顏，&ldo;廣常說他前去宣旨是，公主恍若不識，奴婢便知，若真是公主，公主必是有苦衷。&rdo;

她默然，心情卻隱隱有些陳雜，終是問出了口，&ldo;廣常，他……&rdo;

&ldo;公主安心，廣常他沒有叛。&rdo;似是明白她的疑慮，如歌立即道：&ldo;大燕倖存下的宮人中，若非招降的，其餘幾乎都被清洗。當初汝墳殿一片廢墟，奴婢被困在內殿中，也是廣常救了奴婢。廣常以為公主您已經……他本想自裁跟隨公主，是被李復瑾攔了下來。廣常本不願跟隨李復瑾，可是因為奴婢，這才不得不如此。&rdo;

慕容素心頭酸澀，滯了許久，期期艾艾道出一句，&ldo;辛苦你們了，如歌……&rdo;

&ldo;公主別說這樣的話。&rdo;如歌搖頭道：&ldo;當初，李復瑾自外城的宮道尋到一具著著公主嫁衣的屍骨，還攜帶著公主的短劍。奴婢和廣常都以為公主……而今知道公主還活著，奴婢再苦都值得。&rdo;

心中隱隱有些作痛，慕容素指尖輕蜷，&ldo;那個，是如笑……&rdo;

如歌剎時一怔，&ldo;如笑？她……&rdo;

她迅速垂下眼，一切仿若歷歷在目，四周似乎變作了坍塌的廢墟，無數火箭紛飛，如一場無止境的火雨，令人悲劇而絕望。

&ldo;公主，是奴婢對不起你。&rdo;

&ldo;公主，你要活著。&rdo;

……

場景驀地又變了，她猛地扯下她披身的嫁衣，笑得如身後的火海一斑燦然，&ldo;如笑要走了，公主，你向南跑，一直跑，不要回頭‐‐&rdo;

……

她一直尖叫，一直厲喊，卻只能眼見著如笑站在宮道之間，站在無數宮人的屍體之上，紅衣如灼，高聲喊道：&ldo;我乃大燕定國公主，何人膽敢犯我大燕‐‐？！&rdo;

無數流箭穿透了她的身體，火苗燒灼了她的衣角，她的髮絲，灼成了一片絢爛的火海。

……

……

茫然地看著地面，慕容素閉上眼。不敢細憶的過往片片閃現，心愈加沉痛，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ldo;她是為了我……&rdo;

&ldo;公主……&rdo;如歌無言，只能扣緊了她的手。淡淡的溫度傳來，為她帶來一絲細微的寬慰。

默默地凝視著女子的面頰，慕容素想起什麼，&ldo;如歌，你的臉……&rdo;

如歌的眸子霎了一下，一瞬變得黯淡。

&ldo;她們都說，你的臉被火灼傷過，你……&rdo;

&ldo;……&rdo;

定了定，如歌探出手。

掩面的素巾漸漸揭落，現出了一張熟悉的面龐。

慕容素的心突地一跳。

這張臉和記憶中的並無太大不同，只是在右頰處，有一道深黑的疤痕，橫嵌在臉頰上，深長而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