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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少女,被男人的手這般細細揉搓著,無論癢或不癢,大概總會應景地發出些銀鈴般的笑聲,但無論寧缺的動作是輕是重,桑桑都沒有什麼反應,她的神情非常嚴肅,像是在參加一個極重要的活動,但這不是宗教洗禮,只是洗腳,所以她流露出來的莊嚴感,便顯得有些可笑。

寧缺把她的雙腳從盆中抱起來,擱到自己的膝上,接過雪白的毛巾,把她腳上沾著的水擦乾,把她的腳送回榻上,把毛巾搭在肩上,端起銅盆,走到神殿露臺上,把洗腳水倒進了絕壁懸崖間的風雪裡。

風雪如畫,絕壁山崖亦如畫,那盆洗腳水就像是頑童手裡拿著的墨筆,極不講道理地在這幅美麗的畫中塗了一筆。

寧缺想起多年前自己被老師關進書院後山絕壁的崖洞裡,桑桑在身旁服侍自己,做菜做飯倒馬桶,那些洗菜水和馬桶裡的黃白穢物,最終都被她倒進了美麗的絕壁下,驚了潔白的流雲和銀線般的瀑布。

「好像有些意思。」他笑著想道。

透過這段時間的戰鬥,還有今天這場有如儀式般的洗腳,他對如今的桑桑——也就是落在人間的昊天——有了更多的瞭解。

她是這個世界規則的集合,就像老師去年在宋國酒樓上說的那樣,她是客觀的,她絕對冷靜,絕對按照邏輯思考。哪怕她擁有自我延續導致的生命性,擁有主觀的自我意識,但她生存的方式便是這種。

這種高階的生命表現形式,確實容易令人感到恐懼,但在寧缺看來,桑桑可怕之餘也有些可愛,就像以前那個還是小侍女的桑桑那樣,顯得有些拙。

她從來都不笨,只是有些拙,有些令人拙計。

她想要斬斷在人間的塵緣,斬不斷便想了斷,她按照冰冷客觀的數學方法,來判斷自己與人間的那些牽扯,卻沒有想到那些牽扯並不是冰冷的,像情感生命這種事物,本來就是無法計算的。

她以為自己尋找到了正確的方法,只要還清曾經虧欠的,索回自己曾經奉獻給寧缺的,便能與人間就此一刀兩斷,重新回到昊天神國。

但她不明白,對人類來說,有時候愛並不是單方面的奉獻,被愛也不見得就是單方面的收穫,總之這些都是很複雜的事情,哪怕她能天算,也不可能算清楚其中的所有細節,相反她越在其間思考計算,越容易沉入其間,再難自拔。

當她開始用人類的思考方式思考,開始看重人類的情感,她便將會逐漸失去自己的客觀性,變得越來越像人類。

寧缺開始覺得這件事情漸漸變得有意思起來。

西陵神殿統治著這個世界,當年為了供養知守觀裡那些殘障長老,來自各國的金銀財寶源源不斷地送入青青群山之中,洞窟裡的那些老道,甚至奢侈到可以用雪原巨狼的毛皮當褥子,如今西陵神殿供奉著昊天,當昊天想要吃飯的時候,可以想像有多少珍稀的食材被送到了桃山上。

一名白衣女童把寧缺帶進了灶房。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灶房能夠修的比皇宮還要金碧輝煌的灶房時,他也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多的珍稀食材,看著牆邊像白菜一般壘成小山的熊掌,看著池中像醃菜一般胡亂泡著的待發乾翅,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神殿準備改行開餐館?」

那名白衣女童的小臉憋的有些紅,她和同伴在光明神殿裡住了半年時間,享受了無限的榮光,卻沒有人敢和她們說話,她們雖然虔心向道,但畢竟年齡還小,聽著寧缺的話,險些笑出聲來:「熊掌是用來吊湯的,魚翅是用來煨汁的,今天的主食材在後面,您……自己去看看?」

「奢侈,太奢侈了。」

寧缺在那些珍稀食材間走過,感慨想著,書院裡匯集了一堆吃貨,老師更是古往今來第一大吃貨,只怕也沒有見過這等陣勢。

來到灶前,看著鐵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