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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3頁

那麼他就是聖人。

天空裡忽然落起雪來——流雲聚成厚厚的雲層,遮住了天空,沒有太陽照射的雲層深處開始凝結冰晶,便有了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

雪花飄落,隨風輕舞,落在城市的街巷上,落在廣場上跪拜頌讀的民眾身上,落在小院裡,落在那片熊熊燃燒的柴堆上。

遇著噬人的火焰,雪便融化成了水,雪勢漸驟,融成的水便越多,柴木被浸濕,火勢被鎮壓的越來越小,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熄了。

數萬民眾的頌讀聲也終於漸漸停了,人們望向小院裡,帶著最後的希冀眼神,想要看到奇蹟的發生,卻悲傷地發現奇蹟並不存在。

十字形的木樁已經被燒焦垮塌,熄滅的柴堆很亂,沒有那個人的身影,便是繫著他的繩,也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雪花飄落在人群裡,落在人們的肩上,有的落在人們的臉上,被體溫融成水,潤澤因為焦慮悲傷而發乾的嘴唇,人們飲著如春泉般的雪水,開始哭泣——飲泣之聲漸作漸盛,悲意綿綿不絕,直欲摧人心肝,斷人肝腸。

哭聲不絕,雪落不止,時間緩慢地流逝,天空裡的雪雲始終沒有散去,廣場上的人們漸漸散了,數千名新教信徒互相攙扶著離開,整個過程裡沒有發生任何衝突和殺戮,也沒有一個人被關押,因為隆慶沒有說話。

他站在柴堆前,面無表情。

過了很長時間,雪繼續地落著,熄滅的柴堆裡最後的火星都被熄滅,溫熱的蒸汽消失無蹤,漸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再看不到下面的灰。

白茫茫一片,真的很乾淨。

天空裡忽然響起一道雷聲。

緊接著,是第二道雷聲。

兩道雷聲連綿不絕,互相追隨,在天地間來回。

廣場上的西陵神殿騎兵、小漁等道門強者,望向雷聲起處,面露警惕之色,更多的卻是恐懼與不安,如聞天怒。

雷聲不停變換著方位,位置哪裡是凡人能夠捕捉,轟隆恐怖,天威難測,又哪裡是凡人警惕便能防範,這雷聲究竟是什麼?

隆慶抬頭望向天空,看著被那兩道雷聲以及雷聲裡的無形力量所拂亂的雪花,猜到了來者是誰,神情卻平靜如前。

宋國外的海面上忽然生起風暴,風暴迅速登岸,無數海水在那片著名的防浪堤上摔的粉碎,風暴的殘餘來到廣場上,化作一聲暴鳴。

城市上空的雲層都輕輕地顫了一絲,強烈的勁意,從暴鳴起處向四周播散,化作恐怖的狂風,無數騎兵迎風而倒,戰馬嘶嘶悲鳴,便是道門的修行強者,也要提升全部修為,才能在狂風裡勉強支撐。

狂風漸斂,如水般散入街巷民宅之間,廣場上出現一個約十餘丈的圓,在那個圓裡沒有雪,也沒有血,乾乾淨淨,空空蕩蕩,只有兩個一人穿著件舊舊的棉襖,手裡拿著根短短的木棍,正是書院大師兄,另一人穿著滿是酒味的長衫,腰間繫著只酒壺,正是修行界至高的酒徒。

大師兄的棉襖上到處都是破口,不知多少鮮血,從那些破口裡淌出來,染濕了棉花,顯得很是狼狽。

酒徒的情況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衣衫上到處都是汙漬,左肩有些下陷,似是被棍擊中,他想取酒壺飲口酒,卻發現手抖的有些厲害。

先前那些雷聲,那些遊走在天空海洋與大地之間的雷聲,是他們在彼此追逐,是他們在無距的境地下,依然不忘廝殺。

那是修行界層次最高的戰鬥,也是最苦的戰鬥。

但其實,這場戰鬥有可能不會發生。

昨日酒徒回了小鎮,對著屠夫沉默不語,等待著將來,大師兄則留在臨康城外的那座小樓裡,等著書院與道門談判的結果,各自有各自的不安。

當昨夜桃山異動,今晨葉蘇顯聖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