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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4頁

大師兄說道:「你這是在犯罪。」

酒徒說道:「對人間還是神國的罪?新教動搖了神國的根基,他就必須去死,如果道門再不動手,我也會出手。」

從酒徒和大師兄出現開始,隆慶便一直沉默,他站在院裡,看著這兩名以前只能仰望的大修行者,神情平靜,全無懼意。

一切都在觀主的計算之中——酒徒再如何不安,在發現真相之前,他必然會從昊天的立場出發,幫助道門殺死葉蘇。

因為他和屠夫很貪,彷彿是無數代人類貪唸的集合,他們不止要永生,還想要永恆,而永恆只能在昊天神國裡尋覓,神國沒有了,他們怎麼辦?

事實上,如果不是觀主一直沒有點頭,或者酒徒和屠夫早已經對葉蘇動手,這兩位大修行者,根本不在乎所謂成聖這種事情。

他們早就認為自己已經成聖,那又如何?他們還不是像老鼠一樣,在人間東躲西藏數萬年,最後變成了昊天的一條狗。

當然,瞭解觀主心意,尤其是與臨死前的葉蘇有過一番對話的隆慶,此時已經基本上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他知道酒徒和屠夫將來必然會後悔,但那是將來的事情,不影響現在道門以昊天的名義,把他們當狗一樣使喚。

想到此節,隆慶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沒有嘲諷,顯得很真誠,那是在真誠的嘲諷,嘲諷酒徒和屠夫這樣的人物,也會被貪念沖昏頭腦。

五色令人盲,五音令人聾,教典說的果然有道理。

隆慶臉上的笑容斂去,因為有人看了過來。

大師兄看著他,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問道:「為什麼?」

這是他的不解,也是書院的不解,沒有人能想明白,道門為什麼要這樣做,燒死葉蘇助他成聖,對毀滅新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反而會讓道門分裂,至少裁決神殿從此以後,再難成被道門所真正信任。

觀主究竟是怎麼想的?

「你可以把寧缺失敗的嘗試,當成所有的理由。」

隆慶說道:「我師兄的死本就不是一家之事,沒有你們書院,他或者本不需要死,至少,不會死這麼快,所以你的悲哀很沒意思。」

說完這句話,他對著大師兄微躬施禮,走出小院,在風雪裡登上下屬牽過來的座騎,直到走出很遠,才將天書沙字卷重新放回懷中。

大師兄看著隆慶的身影消失在風雪裡。

在臨康城外,他就察覺出此人的特異之處,今日的感覺更加清晰,只是他此時沒有精神卻思考那些事情。

他重新望向小院內,望向不停承受著落雪的那座柴堆,然後抬起頭,望向天空裡那些落雪,想起當年的某些往事。

那年長安城裡也下著雪,很多人都進了城,七念來了,被師妹困在雪林裡,君陌在雪橋上坐了一夜,小師弟和桑桑在湖上殺死了夏侯,他則是和葉蘇站在城牆上,看了整整一夜的雪,說了很多無所謂的話。

之前之後還有數次相見,小道觀前、天棄山脈的雪峰深處……

更早的那一年,桑桑降生在人間,荒原上多了一道黑線,他在黑線的這頭的池畔飲水讀書,葉蘇在黑線的那頭砍樹,聽說他說了一道有趣的道偈,然後開始週遊諸國,意圖勘破生死關,想必到最後那刻,他真正地勘破了。

所以,他才會真正死去?

大師兄看著落雪,沉默了很長時間——葉蘇創立新教與書院有很大關係,因為君陌在青峽前把他變成廢人,更因為他與葉蘇曾經進行過的那些討論。

然後他想起,從很多年前開始,甚至早在拜入夫子門下之前,他最想成為的人的便是一名書生,一名教書育人的書生。

那書生居住在一條陋巷裡,教著那些窮困的孩子,生活清貧,一簞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