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一聲痛苦而畏懼的淒嚎,數千池塘畔的柳樹再次彎下腰身,青獅恐懼地連連後退,爪上不停冒著金色的佛光,彷彿在燃燒。
青獅懼而後退,原野上稍微安靜了片刻,無數佛與菩薩都不敢嘗試走進這片金色的池塘,只能盤膝坐在地上不停念經。缺不明白,他和桑桑進入金色池塘,雖然那些佛光也令他們有些不舒服,但哪裡會像青獅那樣,感覺到無比痛苦和驚恐?
為什麼這些佛與菩薩不敢進入雪山四周的金色池塘,如果說是佛祖設下的禁制,哪有專門針對信徒傳人的道理?
桑桑說道:「書院至少有一件事情說的對,佛宗果然很噁心。」
佛祖涅盤,進入量子疊加態,因為這些佛與菩薩而存在,處於涅盤的佛祖沒有太強的自保能力,嚴禁佛宗弟子靠近雪山。
圍繞雪山的數千金色池塘,便是佛祖設下的禁制。
對最虔誠的信徒和傳人也如此警惕……寧缺有些感慨,心想這樣的日子,就算真的能夠避開昊天的眼睛,永遠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眼力極好,能看到青獅背上的僧人眉清目秀,不禁有些犯嘀咕,佛祖如果在眾生間,會不會變是這名僧人?
「如果此時佛祖便在原野上,難道不能解除自己的禁制?」
「不能,因為佈下禁制時的佛陀,並不是現在的佛陀。」
「自己給自己設下如此難題,有什麼好處?」
「好處在於,涅盤狀態裡的佛祖,永遠不需要擔心被人看醒。」
「我們來了,我們已經把他看醒了。」
「佛祖沒有想到,我們能夠來到這裡,而且就算我們來了,也影響不了他的狀態,因為我們不是菩薩,也不是佛,無法與其爭佛宗信仰。」
寧缺看著青獅上那名年輕僧人,忽然生也一個想法。
桑桑直接否決了他的想法,說道:「佛祖不定,自然不可能擁有真正的法威,但即便化作菩薩,又哪裡是你能殺死的?」
寧缺說道:「我不難過,反正那些佛與菩薩也進不來。」
桑桑說道:「但我正在逐漸虛弱,這樣僵持下去,總會死。」
「我說過很多次,我不會讓你死。」
寧缺看著原野上的佛與菩薩們,微笑說道:「這些人的到來,以及你剛才說的話,都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
「就算你猜的是對的,這座雪山是佛陀的佛性本體,你也沒有辦法改變當前的局面,因為你沒有辦法殺死佛陀。」
「為什麼一定要殺死佛祖?」
寧缺走到最近的池塘前,抽出鐵刀把塘柳砍下幾枝,然後放下刀,坐在柳樹下開始不停地編織,想要編出什麼東西,動作有些笨拙。
桑桑問道:「你要編什麼。」
寧缺說道:「我想編一把刀,
桑桑想了想,說道:「我來。」
寧缺笑了笑,把身體的控制權交了出去。
在雁鳴湖宅院裡,桑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摘了湖畔的垂柳來編小物件兒,很快一把有些可愛的柳刀,便在他的手裡出現。
桑桑把身體交還給他,問道:「編柳刀做什麼?」
寧缺笑而不答,砍下一朵蓮花。
他用蓮花盛了些池塘裡的清水,微傾蓮枝,把花裡的清水澆到鐵刀上,鐵刀頓時變得鋒利無比,其間金色駁雜,佛意濃鬱。
做完這些透著詭異味道的事情後,他背著桑桑的身體,一手撐著大黑傘,一手提著鐵刀,向雪山上走去。
桑桑說道:「你要去做什麼?……這次你再不回答,我就殺了你。」
寧缺說道:「我要去見佛。」
桑桑說道:「為什麼要見佛?而且你已經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