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暴喝,羅克敵揮動神賜之刀,向著唐的頭頂砍下,刀鋒在空中帶來尖銳的鳴嘯,刀身上的金色符線驟然明亮,威勢陡然增加。
唐面無表情看著落下的刀,平直一拳擊出,像山般的拳頭,砸在羅克敵的刀鋒之上,刀鋒頓裂,刀柄頓裂,羅克敵握著刀柄的虎口裂開,然後那道恐怖的巨大力量,順著他的手臂向上侵襲。
肩胛骨喀嚓一聲斷裂,羅克敵鮮血狂噴向後墮去,他左手化刀,猛地砍到自己的肩部,強行以勁衝勁,斷絕那道力量的侵襲,才僥倖未死。
就在他落到地面的那瞬間,唐的身體凌空而至,一腳踩向他的頭頂。看著那道越來越近,滿是血泥的鞋底,羅克敵的眼中流露出絕望的神情。
他此時的情緒,就像先前感知到那道恐怖熾熱拳意的程子清一樣。然而也正如程子清一樣,在死亡到來前的那一刻,有道雷電挽救了他的性命。
荒原低空裡的那些雷電,追著唐的身影已經追了很長時間,始終無法追上,但在唐重傷羅克敵的這一瞬間,終於追到。
唐重重一腳踏到地面,把那道雷電硬生生踩進地裡,被血水滋潤多時的荒原地面,無由一震,斷裂的草枝間,竟擠出了很多血水。
雷芒大作,其間清幽出現一道劍,刺中唐的腹部。
唐是魔宗行走,甚至有可能是魔宗最後一代行走,他很強大,無論是劍閣強者程子清,還是羅克敵,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在這個世界上,很難有劍刺中他的身體,但此時他被刺中了。
即便被刺中,以唐的身體強度,也很難有劍能夠刺入他的身體,但這把劍刺進了他的身體,而且刺得極深,有血從劍的邊緣滲出。
那不是一把鋒銳無匹的寶劍,也不是劍閣幽潭邊那把無雙之劍,只是一道單薄的木劍,木劍如十幾年前一模一樣,只是多了劍柄。
握著木劍劍柄的人,自然是葉蘇。
唐是魔宗天下行走,葉蘇是道門天下行走,兩個人就如世界的兩面,總有一日,必會相遇相撞,然後生死相見。
都是世間最巔峰的人,各有各的驕傲,葉蘇在爛柯寺裡面對書院君陌,君陌轉身,他便轉身,今日荒原大戰,亦是不屑於殺戮那些普通的荒人戰士,而只是把精神氣魄系在唐一人的身上。
當然不可能有絕對的公平,唐除了要避開葉蘇的劍,還需要保護自己的族人,與道門的強者不斷廝殺,更關鍵的是,他帶領荒人部落在荒原上已經與中原人戰鬥了很多天,更準確地說,他已經戰鬥了好幾年。
精神氣魄蓄養已久,正值巔峰的葉蘇,對上疲憊的唐,這場戰鬥的結果不難想像,木劍深深地刺進唐的腹部,然後發出一聲雷鳴。
唐的腹部綻開一道鮮紅的血口,血水從他的眼睛和口鼻處淌下,這一次不再是敵人的鮮血,而是他自己的鮮血。
甫一相遇,便身受重傷,唐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更沒有什麼懼色。
他的雙腿忽然燃燒起來,艷紅的火焰就如同火山裡的巖漿,熾烈高溫卻又有實在的重量,右腿以一種很怪異的角度離開地面,然後向下踹出!
他明明站在地面,他的右腿明明只抬到半人的高度,但當他的右腿向下疾落時,那隻穿著皮靴的腳卻像是從天上從雲裡踩下來!
喀喇一聲脆響!唐的右腳狠狠踩到木劍上,木劍從中斷裂!
木劍此時正深深插在他的腹中,唐的右腳踩斷木劍,也等若是狠狠地擊在自己的腹部,攪動自己的腑臟,但他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葉蘇臉色微白,右手鬆開劍柄,毫不猶豫地棄劍,單薄的道袍在荒原風中輕舞,一道極其縹渺的天地元氣襲來,隨風疾退百丈!
唐如山般的右拳已經握緊,懸在自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