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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寧缺修行的是浩然氣,身體強逾鋼鐵,世間除了道佛魔三宗兼修的觀主,還有本身是魔宗宗主的三師姐餘簾,再沒有誰比他更強。

他的身體就像是精鋼打鑄的容器,並且是打造元十三箭的那種異種精鋼,承受著不斷湧入的天地元氣,然後將這些元氣壓縮到難以想像的程度。

此時的他就像大海深處的海貝,身體和靈魂承受著無比恐怖的壓力,卻不知何時才能凝縮出璀璨奪目的珍珠。

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他的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除了睫毛不停眨動,衣服上的殘雪不停融化。他只是看著觀主。

他身上的傷口再次崩開,汩汩向外流著血,那些血水就像是紅色的玉石一般晶瑩,遇著街上的寒風便散化開來,變成極細的微粒。

那些微粒離開衣服表面,遊離在他身周的空氣中,像極了火焰又像極了霧。他看上去就像燃燒的火人,又像是極寒冷的冰人。

他繼續抽刀。

鋒利的刀鋒從朱雀大街的青石縫中緩緩上升,帶出黑色的泥屑,眼看著便要離開雪面,長安城裡隨之發生了很多事情。

清晨,長安城落雪如幕,觀主揮袖破塊壘。飄然入城,連敗書院大師兄和三師姐,然後有很多道神符出現在他的眼前。告訴他此路不通。

從那一刻開始,直到在朱雀大道的風雪中看見觀主,寧缺在長安城裡走了很多地方。斬了與桑桑相關的很多過往,抹掉了昊天在在驚神陣裡留下的很多痕跡。

雖然最終他沒有完全修復驚神陣,但他留下了足夠多道神符——那些神符由兩道刀痕組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乂字。

這些神符讓觀主有些狼狽,讓觀主無法直入皇宮毀掉驚神陣的陣眼,讓觀主必須走進朱雀大道的風雪中,必須選擇先殺死寧缺。

寧缺被七道天下溪神指重傷,他沒有再繼續寫乂字元,因為已經沒有意義,但他寫下的那數百道乂字元並沒有就此消散。而是在驚神陣的支援下,繼續飄拂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裡,漸漸隱入風雪中。

隨著他拔刀的動作,數百道乂字元重新現出痕跡。

在街頭,在巷尾。

在井上。在衙前。

在牆後,在園裡。

在柳下,在梅邊。

數百道乂字元重現長安城!

不可思議的是,這些神符竟然還在發生變化。

準確的說,這些乂字元在發生變形。

這些乂字元由兩道刀痕組成,便是兩道筆畫。

一撇一捺。

隨著寧缺拔刀。那一撇緩緩向右升起,彷彿要飄離那一捺。

這一撇就像是一枝羽箭,無形的弓弦在向後拉,離弓身越來越遠,同時也積蓄著越來越強的力量。

又像是一把刀,正在離開地面,將要展露鋒芒。

拔刀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寧缺這輩子不知道重複過多少次,他做的很熟練,所以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完成了。

長安城街頭巷尾的變化,也是發生在極短暫之間。

情勢陡變,最先感覺到寧缺和長安城變化的,不是觀主,也不是大師兄,更不是雪街上的人們,而是眾人頭頂的那片天空。

巷口井底的水早已結冰,忽然間多出了兩道刀痕,被雪覆蓋的鐘上出現了兩道刀痕,雁鳴湖上也出現了兩道刀痕。

井水重新開始蕩漾,鐘聲開始蕩漾,雁鳴湖畔的柳枝也開始在寒風裡蕩漾,潭拓寺裡的松樹上厚雪簌簌落下,一隻肥碩的松鼠把過冬的糧食坐在屁股下,不停地搓著前肢,不明白先前自已為什麼被凍僵了。

那道籠罩湖山塔寺的寂滅氣息,隨著數百道乂字元的重現與變形,瞬間消失不見,即便是飄落的風雪也驟然停止,冰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