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奪你性命。看著真放心。其實,世界你把它看成美好的就是美好的,看成惡的它就越來越惡。我覺得這樣的東西我也可以寫呀,其實,這不需要看得多透,在一個誤解上達到和諧也挺好的。
孫甘露:交流即誤解,和諧即帶著誤解相處,老話叫求同存異。
王朔:我經常覺得,我內心有無限的黑暗和光亮,不是說我信善或者信惡,不是那麼簡單。生活中有不公平,有記者去寫。電影在承擔娛樂功能。那作家應該回到他該去的地方,透過畫面看不到的地方——哥兒幾個姐兒幾個的內心。
現在小孩的喜怒哀樂,流行歌裡有大量對症下藥,不像過去一個少年發情那麼簡陋,只能夜裡趴被窩裡看《紅樓夢》。我現在就有意識進行心情分配,街面上遭遇的愛恨情仇,我都聽流行歌曲抒發。你自己在那個情形裡,就覺得唱得惺惺相惜,唱得切中要害,聽一耳朵可以緬懷半年。看《指環王》、《星球大戰》,是看熱鬧,特技到什麼程度了。想證明自己還有人性,就看電視紀實欄目,為人間悽苦感念一把。如果看人心之叵測,人性之無限可能,還得看小說。小成本電影跟小說的功能差不多,它表現生活中可能發生的那種尷尬、無解、為難,把人置於怎麼做都不對的境地,看了覺得特別慘烈。
二十年後,我七十,我還有很多愛好,我得好好把這些愛好都幹了。
孫甘露:我愛好特別少,真是奇怪。閒時就那麼待著,也不是想事兒,沉思什麼的。沒。空白。就像我特喜歡的一句臺詞:我的內心有一種無生命的東西。
王朔: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和五十年代,其實還是在一個背景上,都是喜歡紙和膠片的。八零後就不熟了,很多小孩都在網上看電影,他們是廢了電影院的一代,我看不到擋在人與人之間的淫媒消失,他們一定看得到。
我本質上還是樂觀主義者,誰都動不了的,讓自然規律動他。不信誰能永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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