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一個平手。”說到這裡,謝餌忍不住擦了擦冷汗,幸好那少年未贏,否則自己就不會賺得所有賭金了。“在場眾人未有一人識得那少年,想必該是哪家哪派未出師的弟子。”
聽到這裡,廬中的少年卻是神色一動。謝餌不是江湖人,對武林中事並不瞭解。楚小姐作為翡翠谷嫡傳弟子,雖不過二八年華修為早已超過門中眾多師姐妹,是翡翠谷此輩宗子人選之一。其餘各派世家少主、掌門弟子即未出世,在江湖中也享有一定聲名,這麼輕的年紀就能與楚小姐平分秋色的不過幾人,那人會是誰呢?
謝餌繼續道:“而後便未有人敢上前應戰,楚小姐一氣之下,指劍立誓,此生只為武道,不為其他。”
少年聞言抬了一下頭,輕聲嘆道:“楚小姐也是性情中人,經此一事,心無旁騖,他日在武學上必能登峰造極。”目光繞向那徐徐升起的白氣,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少時和朋友們在書院的時光,那時年紀年紀正小,不識愁滋味,而今天各一方,今生可還能再相見?
謝餌卻不能苟同,他只是一介俗商,對於如此決斷追求武學的行為,在他看來是相當可笑的。
恰好這時釜中的茶湯氣泡如騰波鼓浪,即已“三沸”。少年加進之前舀出的那瓢水,使其沸騰暫止,以育其華。飲茶要趁熱連飲,舀出的第一碗茶湯為最好。少年取了白瓷茶盞,分了第一盞茶,雙手奉於謝餌。謝餌同樣雙手接過,一口就將滾熱的茶湯吞下。入腹間一味苦澀盪開,存留在唇齒間,謝餌不由咋了咋舌。
少年自己也取了一盞茶,茶湯明亮清澈,碧雲般的熱氣嫋嫋升上,不由吟道:“碧雲引風吹不斷,白花浮光凝碗麵。(注①:唐?盧仝《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細細嗅著沁人心脾的香氣,舉杯慢慢飲盡。苦澀過後,只覺喉舌生潤,一絲甜味從胸中升起,流連腹中,清氣入肌骨。
一釜茶湯分了五盞,便是謝餌,也覺兩腋習習,清風頓生,渾身說不出的輕鬆舒爽。舔了舔唇齒間殘留的茶香,謝餌又接著道:“多虧玉先生當日指點,謝某才能贏得賭注,還得欠債,他日東山再起,定不忘先生恩情。”
“謝大哥言重了。”少年微微闔上雙目。要說起之前的賭局實在是運氣,自己初來雲間,便湊上了比武招親這等熱鬧,途徑一酒樓,見一男子滿臉頹喪,蹲在偏門外的臺階上,正是謝餌。詢問過後才知他出海經商遭人陷害,負了一身債務,歸來途中又遇上風暴,家人盡皆遇難,幸活的兩小徒也搶了僅剩的一點家當逃跑了。心灰意冷之下正欲自我了斷,卻又被救下。那少年看酒樓中正在下注,賭哪位世家少爺會贏得美人歸,見過各家排行之後,又聯想到楚家勢力背景,心生一計,借了謝餌家傳金鎖下注,賭此次比武招親不會有結果。本來也是靠著三分猜測,五分運氣,竟是給自己猜對了。
當然謝餌不知道他多半是靠猜的,心中對這能夠未卜先知的少年萬分崇敬。雖是自己年長十數歲,也尊稱他為先生。
“謝大哥須切記,賭術乃旁門左道,要東山再起,定得勤懇精業。”少年睜開雙眼,一雙漆黑清亮的眸子盯著他,又叮囑道。
謝餌聞言一怔,這次一賭就贏得如此家財,自己的確是想再進賭場碰碰運氣,沒想到被眼前的少年一眼看穿了,不由訕笑道:“先生所言極是,謝某受教了。”
“好了,來雲間這麼多天,我也該去辦正事了。”少年起身,取了几案上的書卷重新裝入行囊中,謝餌也跟著站起來:“需要謝某相助之處,先生盡請發話。”
少年擺擺手:“謝大哥自去行己之事,吾一人便可。”說著,便背起行囊告辭,踏出了草廬。
謝餌目送那少年徐行的背影,肅肅如松下風,爽朗清舉,一時竟有些恍惚。多年前也曾有一人,也不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