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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頁

有人救走她,把她妥帖地藏了起來。她內傷外傷都很重,一躺便是大半年。建良英將軍來的時候,靳雲英本想去見他,與他說說自己的懷疑,但又得知建良英與張越同來,而張越是梁太師的女婿。因身邊親人幾乎全部慘死,靳雲英不敢再信任何人,乾脆將自己徹底藏了起來。

她不知母親去向,不知靳岄是否平安,甚至沒能見到父親、丈夫的最後一面。封狐城內漸漸恢復秩序,她聽到許多傳言,譬如靳家滿門流放,譬如靳岄慘死異鄉,譬如順儀帝姬在靳府門口上吊自殺,以抗官家旨意不公,譬如有人在靳府牆上寫字,明明用的墨水,寫出來的卻全是血般的紅字。

靳雲英不知該信什麼,也不敢離開封狐,日日處於惶恐之中。

「我不信任何人,除了幫我的這一位。」靳雲英說,「你或許也認識他,她是白霓的娘親,常在軍部對面賣餛飩和水滑面。她告訴我軍部來了個新的將軍,是五皇子岑煅,人很好,說不定能夠幫我,所以才將我介紹到岑煅這兒做事。」

靳雲英起初也懷疑岑煅與梁太師是同一條心,但因常見他與張越爭執後回家,小聲跟寧元成發牢騷,說的儘是梁太師的不是,漸漸便曉得此人或許是可信的。婆婆和孩子的死令她心有餘悸,她猶豫之時,恰好在城外碰到了念念有詞的賀蘭碸。

「我知道你是高辛人,我還認得出你的高辛箭。鏤空的黑色箭身,白羽箭尾,這跟爹爹珍藏的高辛箭一模一樣。」靳雲英握住賀蘭碸的手,漸漸迫切,「我還聽到你說要找靳岄,要保他平安高興……坊間傳說靳岄活著,靳岄回到了梁京,是真的麼?」

賀蘭碸肯定地點頭:「是真的,是我把他送到碧山城的。」

他沒有說碼頭上的事情。而單單這一句,靳雲英眼中便登時湧出了眼淚。

「多謝你,多謝你……英雄,多謝你……」她手筋已斷,激動時雙手簌簌地抖,無法自行控制,「你是我們靳家的恩人……」

賀蘭碸羞赧了:「還有許多人也幫了靳岄。姐姐可能還不曉得,白霓將軍活著,如今被困金羌,但安然無恙。你們的阿媽也活著,你知道明夜堂麼?」

賀蘭碸把明夜堂獲得的訊息告訴靳雲英。得知母親被赤燕人接走,至少離開時安然無恙,她終於掩面大哭,幾欲崩潰。賀蘭碸有些茫然,又覺得難過,靜靜地坐在她身邊,陪她許久。

得知英姐就是靳雲英,岑煅又是高興,又是難過。他小時候是見過靳雲英的,只是彼此並不熟悉,加之相隔日久,竟是完全沒有認出。靳雲英想去梁京,他當然應允,更是作了一番周密安排。啟程之日,岑煅還特意僱了一輛馬車,讓靳雲英同行。

賀蘭碸幫靳雲英拎行李,又攙扶她上車,臨啟程時鑽進車裡問東問西,下車了還要掀開簾子叮囑:「大姐,有什麼需要的你大聲喊我,不用客氣。」

寧元成在一旁看他:「大姐?」

賀蘭碸:「大姐。」

寧元成:「我們都喊英姐。」

賀蘭碸:「你喊你的,我喊我的。」

寧元成回頭跟岑煅告狀,稱賀蘭碸此人不好相處。岑煅認為「大姐」確實比「英姐」親切,便也隨著賀蘭碸一同喊「大姐」。結果遭到賀蘭碸不滿抗議,兩人爭執半天,岑煅不和他一般見識,回頭與寧元成說:「確實脾氣古怪。」

靳雲英也想和他們一樣騎馬,可她手筋受損,力氣不濟,無法控制韁繩。賀蘭碸為了讓她高興,每每車隊休息,他便讓靳雲英騎著飛霄小跑一段。飛霄似乎也知道背上的女子是靳岄姐姐,性格變得極為溫順,跑動十分穩當,靳雲英誇個不停。

「高辛馬兒真好。」她說,「賀蘭碸,你也很好。」

寧元成又跟岑煅告狀:「賀蘭碸當時笑得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