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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碸沒吭聲,下意識將他抱得更緊,片刻後才開口:「我會來送你。」

「不必!」靳岄忙說,「你和你大哥儘快離開碧山才對,別回來了。」

「不回碧山,我在山上送別你。」賀蘭碸低笑道,「這段日子,雲洲王老讓我出城辦事,我上了幾次英龍山脈,那山道也找到了,果然隱蔽。到時候我就在英龍山上送別你,我會騎著飛霄,給你唱『將許事,笑談成』。」

靳岄問:「然後呢?」

他心頭是無窮無邊的惆悵,賀蘭碸親吻他多少次都無法消弭。溫暖的燈火就在幾步之遙,他此刻不是質子,不是奴隸,僅僅是「靳岄」本身。他忽然間像是被河水浸沒了,骨頭不自覺地發起抖來:「然後會怎麼樣?」

「然後我會去找你。」賀蘭碸笑道,「你帶我去燕子溪划船,帶我逛潘樓,那什麼雞兒巷雀兒巷的,我也想去看。」

或者……賀蘭碸低聲在靳岄耳邊說,或者是靳岄到馳望原找他。只要能抵達血狼山,他就一定能找到賀蘭碸。他會在最大的月亮下等他,只要血狼山仍在燃燒,他就是一直等候靳岄的風鹿。

「我要你記住我,永遠記住我。」賀蘭碸咬他的嘴唇,囈語般低嘆,「馳望原的天神作證,我們一定會重逢。」

夜色中,失路的孤雁揮動翅膀,鳴叫、滑翔,朝南方孤獨遷徙。誓言點亮萬盞燈火,江水搖動,星輝流淌。

十月十五當日,陳霜一早就來到靳岄門口。靳岄一夜未眠,他已經數日未見過賀蘭碸,只有偶爾的,牆外會傳來一兩聲馬嘶,他知道那是飛霄的聲音。

陳霜為靳岄梳頭,梳齒斷了兩根。靳岄面色蒼白,陳霜安慰:「是我力氣太大。」

推開窗門看見地面一根鳥羽,靳岄還未開口,陳霜立刻關窗:「好個禿毛雁子。」

他平素很少開玩笑,這一日卻頻頻跟靳岄逗樂。靳岄笑得勉強,陳霜轉身抖擻出一件狐裘。

「來時穿這件,走時也穿這件。」靳岄告訴他,這狐裘他曾轉贈給賀蘭碸。

「裡面髒了啊。」陳霜指著襯裡怎麼都洗不掉的淺淡血跡。

「是賀蘭碸的。」靳岄想起當時的賀蘭碸,眼裡終於流露笑意,「第一次見他時,他可倔強。」

兩人收拾行裝,離開院子。岑融已經在外頭等著,見到靳岄瞬間收起了臉上不耐:「今日倒挺精神。你那狼眼睛朋友不來送你?」

靳岄:「他回狼窩了。」

北地苦寒,十月已經很冷,岑融也披著一件狐裘,親親熱熱扶靳岄上車。

在碧山城中央,石築的高塔與木條搭建的燈閣已經全部完工。高塔裝飾簡樸,燈閣卻極盡繁雜之能事,數十條彩綢披掛其上,大小鈴鐺風中泠泠清響。

靳岄卻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天色陰沉,是要下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是第一卷 最後一章。

第59章 利箭

賀蘭碸騎著飛霄在碧山城外巡視。他身後跟隨著幾個士兵,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惴惴。賀蘭碸的大哥是北戎有名的狼瞳將軍,今日狼瞳將軍可以在城內值守,負責的是高塔和燈閣的護衛工作,他的弟弟卻被安排巡視城郊,待遇懸殊,令人玩味。

巡到城外前往英龍山脈的一條大道,賀蘭碸勒馬停下。

「都則?」他在守軍裡發現都則,「你怎麼在這兒?渾答兒今日負責高塔護衛,你不同他一起?」

「他讓我守外城來著。」此時寒風已起,這兒又是風口,沒一會兒就能把人吹得打晃,都則暗暗咬著牙關,冷得發顫。

外城的都是碧山守軍,三三兩兩稀疏分佈。從訂盟到現在,北戎的軍隊已經開始逐漸接管江北十二城,城內最不重要的工作紛紛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