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條柔滑潔白,靳雲英端得顫顫巍巍。靳岄知道她要強,決定袖手不幫,笑著看她把麵碗小心放在桌上。
「好久沒吃姐姐的長壽麵了。」他說,「吃完這面,你還得給我禮物。」
賀蘭碸扭頭看紀春明。紀春明一面緊盯正和瑤二姐低聲說話的陳霜,一面草草解釋:「大瑀人過生辰就是要吃長壽麵的。」
賀蘭碸還想再問,但見紀春明心不在焉,只得作罷。他不由得也開始回憶,自己的生辰到底是夏季的哪一天。
第二天一早,靳岄從床上醒來,神清氣爽心情暢快。這院子小了點兒,沒有池塘亭子和假山石,但養了兩隻貓,一早上就在院子裡相互打架,吱喵亂叫。
家中沒有亂七八糟的管家僕從,沒有看門的人,嶽蓮樓給他派來兩個輪換的小年輕人負責打掃衛生,還有一位做飯的婦人,此外便只剩陳霜了。
靳岄忽然想起一件怪事:他很久沒見過嶽蓮樓了,就連自己搬家這麼熱鬧的事情嶽蓮樓也沒出現。他出門打算找陳霜問一問,陳霜便匆匆從外面走入,一臉不耐煩:「賀蘭碸來了,還帶了個臭烘烘的四腳畜生。」
掃地的明夜堂幫眾在旁嘀咕:「明明是絕世靚馬。」
靳岄霎時忘了嶽蓮樓,出門時果真看見門口站了一匹白馬。
初冬時節仍有融融暖陽,那白馬立在門前,皮毛髮亮,鬃毛和尾巴卻是淺金色的,異常奪目。靳岄被這絕世靚馬驚得呆住,扭頭才看見賀蘭碸站在門邊,帶幾分得意挑挑眉毛:「喜歡麼?」
靳岄:「你的新馬?不要飛霄了?」
賀蘭碸:「你今日生辰,給你的。」
靳岄驚呆了:「你什麼時候買的?昨晚上離開的時候,城門和馬市已經都關了。」
賀蘭碸:「一個月前跟嶽蓮樓買的,五兩銀子。和岑融那匹百銀的高辛馬不能比。……你喜歡嗎?」
靳岄感動壞了,礙於在大街上不好直接往賀蘭碸身上撲,借著袍袖遮蓋去牽他的手,心知一定是陳霜跟賀蘭碸說了岑融贈馬之事:「縱然他人有百銀、萬金,我只喜歡你送我的馬兒。」
賀蘭碸咧嘴笑了,揉揉他耳朵,不管是否有人經過,直接俯身一吻才跳開:「今日寧元成當值,我回去啦。晚上再來找你。」
靳岄十二萬分的不捨得,賀蘭碸頻頻回頭,兩人遙遙相互揮手。
那馬兒看起來驕傲,實際十分溫順。靳岄家中沒有馬廄,他便把馬兒牽到明夜堂後門。小院與明夜堂後門只隔一條小巷,陳霜早已正等在那裡,幫他安排這臭烘烘四腳畜生的寄養之事。
靳岄一見到他就笑。陳霜奇道:「笑什麼?」
靳岄:「你真好啊。」
突然被這麼一誇,陳霜有點兒尷尬:「我,我好麼?」他牽過馬兒,扛不住靳岄一直衝自己笑,那張嚴肅的臉終於露出笑意:「你今天生辰,我不惹你生氣。」
靳岄繼續贊他:「你什麼時候惹過我生氣?你是天底下最好的陳霜。」
「行了行了行了。」他皺眉擺手,「學什麼不好,學嶽蓮樓那套。」
靳岄總算想起自己找陳霜要問的事情:「怎麼這幾日都不見嶽蓮樓?」
陳霜皺眉回想,似乎也覺得古怪。嶽蓮樓在明夜堂裡總是吵吵嚷嚷,但最近竟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沒了蹤影。他去問明夜堂幫眾,幫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知道嶽蓮樓不僅不出現,幫裡積攢的事情他也沒處理。「最出奇的是,連雞兒巷他也不去了,這半個月來咱們沒收過欠債還錢的單子。」那幫眾撓頭,「不過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情。陽狩常常去辦我們都不曉得的秘密事情,這回應該也是。」
靳岄卻想,不對,不可能。如今章漠遠赴赤燕,他叮囑嶽蓮樓保護自己。嶽蓮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