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章:「梁安崇心有九竅,比你更像狐狸。有他調教,只怕你那五弟早已學會扮豬吃虎的本事。」
他此次回梁京,除了祭掃,還有一重原因是探望病重的仁正帝,再同仁正帝說明自己為何不讓南軍馳援封狐。仁正帝如今一日日躺在臥榻動彈不得,宋懷章便乾脆呆在梁京等一個結果。
舅甥二人邊走邊聊,宋懷章忽然回頭看了眼遊君山,對岑融說:「我有順儀帝姬的訊息。」
岑融和遊君山幾乎同時勒緊馬頭:「她在何處?」
「在赤燕,被赤燕王族扣下了。」宋懷章笑道,「我聽赤燕王說,靳明照死後封狐被金羌軍隊突入,有一隊赤燕人打算逃回家鄉,在路上碰到了重病的順儀帝姬。赤燕人認出她手上金環,知道她是王族的後裔,便順道帶走她,一路好生照顧,又在赤燕象宮休養許久,如今已經恢復元氣,無礙了。」
遊君山不禁鬆了一口氣。
而岑靜書病癒之後一直被赤燕王族的人看守著,無法離開。赤燕王抓持這個訊息找到宋懷章,是想用岑靜書與宋懷章、大瑀換取五年的賦稅減免。
赤燕是大瑀屬國,多年前曾與大瑀有過漫長的土地爭端,之後廣仁王出戰鎮壓南境,二十多年來雙方相安無事。但當年戰亂平息後,大瑀對赤燕課以重稅,以作懲罰。
「南疆重稅我有所耳聞。」岑融說,「可赤燕王為什麼以為我們會緊張順儀帝姬?」
宋懷章瞥他一眼:「你該叫她姑姑。不要在這種小事上落人話柄。」
岑融一怔,立刻改口:「謝表舅提醒。對,順儀姑姑。」
「南疆蠻人,鼠目寸光!除了手中這一個人質,赤燕王還有什麼可以和大瑀交換的?莫非是那些蠢笨的大象麼?」宋懷章又繼續道,「我拒絕了,但我知道赤燕王並未放棄。中秋節他到梁京來,居然沒與官家說這事?」
「未聽聞過。」岑融說。
「你未聽聞,不一定是沒有。」宋懷章接話。
岑融霎時明白:「或許是赤燕王說了,但爹爹沒有答應。畢竟朝中如今態勢已經十分複雜,若是知道靳明照遺孀成了赤燕的人質,加上回京的靳岄,只怕會更加複雜。」
「你認為如何?」
「此事不能答應。」岑融說,「若他國抓住人質就可跟我們商討交換條件,大瑀成了什麼?一旦答應,流害無窮。這是其一。其二,順儀姑姑若是回京,靳明照戰亡之事必定再起波瀾,對爹爹毫無益處。按旨她要流放北疆,如今呆在赤燕,至少能留下一條命來,這對她或是靳岄來說,也並非壞事。」
宋懷章緩緩點頭,微笑道:「官家九子,你最像他。」
遊君山默默聽著,心裡萬般情緒翻湧。
此時宋懷章回頭問:「遊君山,你認為我和三皇子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遊君山沒料到他會問自己,一時怔住,立刻低頭行禮:「末將是粗人,不懂朝堂大事。」
宋懷章沒放過他:「無妨,聽了這麼久,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說,不必忌諱。」
遊君山閉嘴不言。他心中急急思索要以什麼身份去回答這個問題:白霓的丈夫?靳明照的部將?認識岑靜書和靳岄的朋友?還是忠心於岑融的下屬?
每一個身份都會給出不同的答案,他腦中紛亂卻又清醒,不斷挑揀衡量利弊。
岑融:「說罷,免你的罪。」
遊君山做出了抉擇。他此時應該是靳明照的部將。
「聖上不答應赤燕王的請求,自有聖上的考慮,末將愚鈍,不敢妄自評價。」他語氣漸漸激動,「可聖上不答應,難道就不能悄悄地派人去赤燕,把夫人救出來麼?我不懂朝堂,可我知道將軍戎馬一生,最牽掛的就是大瑀和他的家人。如今將軍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