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不扭捏,發狠地吻,像一場撕咬。屋內地爐燃著,從外頭帶入的寒氣很快消散了,朦朧月色裡只剩兩具熱汗淋漓的軀體。
如此這般,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熱念平息,賀蘭碸撥開靳岄汗濕的頭髮,舔他鼻尖汗水。靳岄身上的汗也似乎帶著那脂膏的香味似的,他舔完了還不夠,又去吮靳岄的眼淚。
「你是狗麼?」靳岄被他折騰得手腳發軟,伸手捏他的臉,「舔得沒完了。」
「……你好吃。」賀蘭碸深深在他頸上吸嗅,「讓我吃了你吧,靳岄。」
靳岄覺得他現在真的像狗。方才是兇狠誘人的邪狼,現在成了乖順的大狗:「我冷了。」
賀蘭碸便扯了被子蓋住彼此,在被中捏捏蹭蹭。靳岄被他揉得再度蠢蠢欲動,但今夜確實疲累了。他告訴賀蘭碸,這事兒做得太多,人會老得快、死得早。
但這謊話對現在的賀蘭碸卻不奏效。「騙人麼?天下第一等的快活事,怎麼會害人早死?」
蹭了一陣子,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掀了被子又纏抱起來。那快活事只做一次是不夠的,賀蘭碸心想,如此銷魂,他們以前竟從不曉得。實在懊惱可惜。
此後幾日,陳霜每每見賀蘭碸蹦躂上門,總是一臉欲言又止。賀蘭碸問他有什麼想跟自己說的,陳霜猶豫片刻,提醒道:「天冷,床褥被子不好洗。」
賀蘭碸:「噢……」
等見了靳岄,賀蘭碸說:「陳霜不讓我們在屋子裡那什麼。」
靳岄臉皮先是一燙,隨即懷疑:「真是陳霜說的?」
「嗯。」賀蘭碸點頭,「估計是建議咱們在外面那什麼。」
這下換作靳岄見到陳霜時,總是一臉欲言又止。
轉眼已到十月二十,大源寺的獅子會是十月最盛大的佛節。這一日大瑀各地都有信眾趕來,聽得道僧侶在獅子座上講經論道。而大源寺外漫長的五、六里路,全是售賣小佛像、佛珠、佛香的攤子。因來往人多,自然也有不少熱茶水、熱湯麵叫賣,還有鴨梨、幹棗、油餅,頭面、釵環、鞋襪,一路熱鬧非凡。
只不過今年獅子會十分特殊,十月二十日早晨,本該沿街擺賣的攤販無人出現在山道上,只有一列列車馬沉默前行。因仁正帝病重,岑融、岑煅等皇室子嗣邀請鮮少出現的布衣佛僧明遠大師在大源寺為仁正帝祈福,並開壇講道。這一路上戒備森嚴,並無閒雜人等。
唯一的閒雜人靳岄對獅子會從來興趣寥寥,但為了見到岑煅,還是去了。
他對明遠大師毫無印象,偏生明遠大師一瞅見靳岄,立刻疾步走過來,似是見到舊友:「你同靳將軍年輕時很像。」
明遠三十多歲便開始雲遊四海,一身百家袈裟,顏色陳舊紛雜,靳岄看他白眉白鬍子,怎麼都想不起自己在何時見過這人。
明遠大師捋著鬍子笑道:「你出生之時,我曾為你勘過命。」
靳岄恍然大悟。他想起來了,這位得道高僧曾預言靳岄以後出將入相、呼風喚雨,以及一生平安順遂無災無厄,更有兒孫滿堂、白髮齊眉的福氣。總之都是聽了讓人高興的好話。
「大師看我如今怎樣?」
明遠大師仔細看他,笑道:「施主有心劫。」
靳岄:「心結?」
「是劫數。」明遠道,「快要來了。小將軍可得仔細提防,守定本心。」
「能躲過麼?」
「這是命數,躲不過。」
靳岄笑道:「大師,我不信命。」
明遠摸著鬍鬚搖頭不語。寺內群臣越來越多,人人身著官服,肅穆嚴靜,在大源寺裡排成四列,為首的便是三皇子岑融。
靳岄無官無職,在隊末閒站著。他壓根兒聽不清明遠大師的話,只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