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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碸在船裡幫鄭舞修補船隻,上到甲板便看見靳岄拿著一張紙發呆。

紙上大多是賀蘭碸看不懂的字,蓋著紅色印璽,其中「賀蘭碸」三字尤為碩大清晰。

「你給我的賣身契?」賀蘭碸問。

靳岄不知他與鄭舞聊了些什麼,失笑道:「這是你的軍籍。」

賀蘭碸坐到他身邊,半晌才反應過來:「……我,我可以在大瑀當兵?」

「嗯。廣仁王給了你軍籍。」靳岄摺好放回信封中,交到賀蘭碸手裡,「他是大瑀唯一一個可以自行招募士兵的封王。有他親自簽章蓋璽,你從此便有了大瑀士兵的軍籍。廣仁王沒寫明你從軍之地,等我們到了封狐,岑煅填好這空白之處,你便可以跟他一塊兒上陣殺敵了。」

賀蘭碸抓起那信封揣入懷中,跳下甲板,往吞龍口奔去。宋懷章還跟岑靜書說著話,忽然便被嚇了一跳:一個青年跑到他面前,撲通跪在水裡,朝他連磕三個頭。

岑靜書滿頭霧水,宋懷章反倒流露幾分倨傲。「不必謝我,起來吧。」他說,「反正也不是為了你。」

他帶人離開吞龍口,走上姑姥山的山道,遠遠地還望見吞龍口上方的山崖上,有人騎著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身負大弓,朝海中射出箭矢。箭矢破空之聲響亮清脆,如同悠長笛聲。

「將軍,五枚箭矢,首尾連發,這是北戎獵人道謝的禮儀。」隨從提醒道。

廣仁王勒馬回看,夕陽把青年光裸身軀照亮,殘陽中一雙狼瞳熠熠閃光。

「要變天了。」宋懷章低笑,「真是有趣。」

八月底,青虯幫大船終於修好,順利入水。大船載了五十多位船工與水手,外加明夜堂這個山匪窩子的人,浩浩蕩蕩離開吞龍口,迎著海浪往南而去。

海門鎮碼頭上站著幾位俏麗姑娘,叫罵之聲迭迭不絕。嶽蓮樓完全恢復元氣,一面坐在船頂抽菸筒,一面對身邊章漠複述:「死不要臉……欠錢不還……睡了老孃這麼多次連船都不帶老孃上……」

「行了!」章漠煩極,「我聽得到。」

鄭舞只當那些都是雜音,他威風凜凜地在船頭跟新招募的水盜訓話,末了一指站在貝夫人身邊的玉姜:「這位,貝夫人,我義母。玉姜,我義妹。都記住了嗎?」

船上女子不多,有水盜小心翼翼指著立在桅杆最高處的阮不奇問:「那位呢?」

「老妖婆。」鄭舞言簡意賅,「不要惹,你們誰都打不過。」

阮不奇聽到了,但如今心情極好,並不在意。她沖甲板上吹風的靳岄大喊:「靳岄——我不要大宅子了!我要大船!」

靳岄揉揉耳朵,不應。陳霜問:「打算毀約嗎?」

「我敢嗎?」靳岄震驚了,「世上有誰敢毀不奇的約?……我只是發愁,宅子和船都容易,就是她想要的人……」

高處果真傳來阮不奇下一句話:「……還有一百個美男子!」

鄭舞訓話完畢,來找陳霜聊天。他與陳霜有一種難言的親近,無奈陳霜並不太搭理他,他自顧自地熱絡,最近發展到對陳霜摸手摸臉。

「瓊周人大都臉黑,像我。」鄭舞一面說一面捏陳霜下巴,「如你這般俊這般白的,著實少見。」

陳霜壓著心中火氣,悄悄記他一筆。章漠和嶽蓮樓都看出鄭舞對陳霜的興趣,為了在行船途中穩定鄭舞情緒,陳霜已經將殺氣壓抑到極點,聞言只是飛快笑笑,從牙縫裡蹦出一句:「您這手還要麼?」

賀蘭碸向船工學習上錨拖網,拎著一條活魚來找靳岄。乍見到鄭舞的登徒子行為,他驚得一下站定,片刻後才謹慎發問:「鄭老大,不怕死麼?」

鄭舞:「什麼意思?你們說的話我怎的都聽不懂。」

賀蘭碸忙把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