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鞭內嵌鐵絲,錚然有聲,擊中瓷瓶後鞭尾回甩,鐵與鐵碰擊,濺出火花。
空中轟地燃起一片大火!大火如燒著的雲落入藥谷之中。藥谷已經積滿淺水,鮫油不沉,迅速燒成一片。阮不奇回到賀蘭碸身邊時,身後藥谷已是一片熊熊烈火。
「你在這兒等著,火滅之後再清理剩餘的蟲子。」賀蘭碸把擒月弓與箭筒負在背上,「我去象宮。」
赤燕象宮內,竹葉被驟雨打得嘩嘩作響。靳岄放棄了紙傘,披一件兜帽長袍,帶著幾個士兵往象所走去。象所之中,聖象嘶吼痛呼的聲音慘烈驚人。無數奉象使從象宮各處跑至象所,面面相覷,都是驚訝困惑。聖象脾性溫順,從未見過它們流露過如此可怖的聲音。
「廣仁王是怎麼囑咐你們的?」靳岄低聲問身後士兵。
士兵便把不久前才剛剛說過的話又重複一遍:「廣仁王對小將軍籌劃之事一無所知。只是我等受廣仁王派遣,誓死保護小將軍安全。小將軍脫離象宮後,我們便不再追隨。」
象所中,數頭聖象俯趴在地上,不斷嘔吐。它們吐出的東西惡臭難聞,儘是一團團的破絮狀汙物,仔細看去,那竟是無數糾纏虯結成團的細小蟲子。
奉象使驚呼四躥,巖罕與玉姜提著火油奔去,潑油、點火,一氣呵成。
聖象吐出蠱蟲,不住喘氣,急急忙忙喝下水後又繼續嘔吐,吐出的東西漸漸清澈,呻吟之聲也不再響起。
象宮中值守的赤燕士兵過來圍觀,議論紛紛。此時風暴已經愈發接近,山中樹木瘋狂搖晃,風聲如同異獸怪哭,呼呼不絕。
巖罕與玉姜回到靳岄身邊,齊齊看著他。
「準備好了麼?」靳岄低聲問,「此刻天地動搖,風雨焦焦,錯過此次機會,便不會再有下次。」
玉姜點頭,巖罕卻問:「逃出去……我們是奉象使,一生只學侍奉大象與王的本事,我們能做什麼?」
「當水盜吧。」靳岄笑道,「若海岸邊有一個青虯幫,正等著你們這樣的人加入。乘船過海,江岸打魚,不比服侍大象有趣?」
他扯了扯兜帽:「行動吧。」
廣仁王計程車兵此時突然與赤燕士兵起了爭執,有的說被踩了腳,有的說被吐了唾沫。赤燕士兵不明就裡,但本來就對大瑀士兵存著敵意,雙方爭吵聲音極大,一時間蓋過了象所中的其他聲響。
靳岄與巖罕、玉姜走向兄妹倆最親近的那頭大象。大象吐出腹中異物,尚有幾分虛弱。玉姜撫摸它的大耳朵,大象眨巴眼睛,溫柔地看著眼前三人。巖罕先爬上象背,隨後扔下繩梯,讓靳岄攀爬上去。
「我們帶你逃跑,好不好?」玉姜撓了撓大象的鼻子。大象聽不懂她的話,但知道這個動作的意思,很快用長鼻捲起玉姜,穩穩放在自己背上。
兄妹兩人中,巖罕是十足的馴象高手。他命靳岄抓住象背的毯子,靳岄被風雨打得幾乎睜不開眼,玉姜握住他的手,緊緊按在象背的繩索上。
赤燕士兵終於發現不妥,幾人呼喝著要衝入象所。廣仁王士兵不住阻攔,象所中的其他奉象使察覺異樣,紛紛後退。
「走吧木旦!」巖罕高呼大象的名字,在它右耳上端狠狠一拍。
大象伸直鼻子長嘯,忽然奮起四蹄,往前猛衝!它是這座象宮諸象之首,一呼百應,象所中其餘大象緊跟其後,巨大四蹄踏動地面,山巒峽谷似乎也在這天地動搖的風暴之中顫抖起來。
一聲巨響!木旦撞破了已被陳霜與阮不奇震松的牆壁!
無數砂石迸濺,巖罕高聲怪笑,靳岄抓起長袍護住玉姜。群象一步未停,宮牆接二連三潰塌。風暴呼嘯,捲起石塊砂土,打在眾人頭臉上。衝破宮牆的大象一路撞倒無數山木,靳岄只覺得身軀不住震動搖晃,他眼前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