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高辛人與怒山人一同生活,怒山部落地方不大,以前依賴老首領敏將軍帶出來的怒山部隊,也算威風八面,但怒山部隊在五部落之亂中被哲翁重創,如今怒山人丁稀少,已經大不如前。
即便北戎願意放過怒山,但怒山與高辛實力不足,仍有無窮後患。
「遠桑我不瞭解,但賀蘭金英我熟悉。他為人謹慎周密,光用感情來說服他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們能給怒山人和高辛人找到新的出路。」靳岄說,「高辛人離開血狼山數十年,即便是賀蘭金英與賀蘭碸這樣的高辛王后裔,他們對血狼山的感情也並不深厚。怒山人大多是牧民,這幾十年來在北戎之下苟延殘喘,說一句苟且偷生並不為過。若有別的可能,他們也定會嘗試,哪怕需要遠走他鄉。」
寧元成聽得入迷:「那怎麼辦?我們買高辛鐵,對他們有什麼意義?」
「高辛鐵怎麼買?買到了怎麼運過來?」岑煅笑道,「他們若是答應這筆生意,是不是要在血狼山和封狐城之間,開出一條新路?」
靳岄:「有路就有商人,有商人往來,便有四面通達之希望。」
寧元成狠狠一拍膝蓋:他想起了封狐城之所以能建立起來的原因,同樣想起了在金羌勃蘭湖周圍歇腳的商客。
那些連通北戎、大瑀和金羌的商人們,有許多原本也是牧民。他們或者失去了故鄉,或者逐利而來,漸漸的,才有了溝通各地的商道與商道上繁華的城池。
「你的意思是,讓怒山人和高辛人去做生意?做什麼生意?除了高辛鐵,他們還有啥?」
「還有第三個理由。」靳岄蘸著酒液,在桌上草草畫了一匹馬。
看完了玹王的信,賀蘭金英忽然發現後面還有一張紙。紙上大開大合寫了幾個字,落款是賀蘭碸。
「要馬,一百匹,給我。」
賀蘭金英:「……不僅買鐵,還要買馬?」
陳霜露出乍然想起重要事件的表情:「是我疏忽了!將軍,卓卓,你們還不知道賀蘭碸如今是什麼職位吧?」
賀蘭金英皺眉:「職位?他能有什麼職位?靳岄的跟班?隨從?馬夫?」
「……」陳霜不知為何賀蘭碸在賀蘭金英心中是這樣一個形象,笑道,「賀蘭碸如今入了大瑀軍籍,是玹王麾下一名校尉。」
「哦。」賀蘭金英按住興奮的卓卓,「這有什麼?不過跟北戎蠻軍百夫長一樣。」
陳霜仍是笑著:「將軍聽過莽雲騎?」
賀蘭金英心中一凜,片刻才答:「知道。白雀關大戰中已經全軍覆沒。」
陳霜:「全軍覆沒,才需要有才能之人協助重建,賀蘭碸正是絕佳人選。這也正是他向你要馬的原因。」
賀蘭金英微微眯起眼睛,盯緊了陳霜。他終於察覺陳霜一步步把自己引入了局中。
高辛鐵的生意實在令賀蘭金英心動。而若要接受這門生意,就必須要開闢一條從血狼山到封狐城的道路。——只要賀蘭金英領兵前往封狐城,這通路便等於是成了。
他從小在燁臺部落長大,燁臺是北戎五部落中距離大瑀最近的部落,也是商旅往來最多的地方。他也去過北都,見過一座城池因商業而真正繁華是什麼樣子。
如何穩固怒山部落,如何讓北戎對怒山心生忌憚?怒山需要更多的錢,更多的兵器,更多的人丁。而這些「更多」,全都需要一個前提:怒山需要被更多的人知曉。
賀蘭碸草草寫就的這張紙令賀蘭金英生出了新的念頭。
「靳岄的意思是,讓怒山成為連同北戎、金羌和大瑀的商道重地?」賀蘭金英說,「我們把高辛鐵賣給大瑀,這筆生意後獲得的錢就是怒山的第一筆資金。」
陳霜眼裡閃動亮光,他知道賀蘭金英明白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