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冒雨跑走。新容坐立不安,臉色漸漸慘白。她扭頭看向德政殿,眼中掠過一抹惶惑。
若是謹太妃真的對太后下了手,只怕官家也已經受制於人。
新容搶過內侍手中雨傘,衝進了大雨之中。她跑了幾步,忽覺腹中沉重,不敢再動,忙拉過兩個內侍低聲道:「你去尋禁軍統領司徒歌,告訴他官家有難,立刻援救!你速去找一匹馬兒,出城,去找守軍!」
兩位內侍白著臉匆匆離開。新容踟躕片刻,撐傘回頭,扶牆快走。
雨霧之中,房頂影影綽綽,兩條人影。陳霜問沈燈:「靳岄是不是說過,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害聖人?」
「嗯。說是與他姐姐乃舊相識,又幫過他。」沈燈眯起眼睛,「不必管她,任她回宮吧。」
陳霜:「若她再去求援……」
沈燈笑道:「她如今不過是個有孕的婦人,行動困難。除了禁軍、守軍,還有什麼能求援的?只要你我把求援之人攔在宮門,便無人知道宮中發生了什麼。」
雷雨成為了天然的掩護,宮內禁軍雖不停巡查,但視野受限,耳中儘是雷聲雨聲,這大大方便了他倆活動。假扮作禁軍而潛入宮中的明夜堂幫眾不止這幾人,只是各自隱而不發。除非必要,章漠和靳岄都叮囑,一切都讓岑煅的人行動為先。
兩人掠過房頂,追那兩位內侍而去。
梁京內城,朱雀大道。往日熱鬧的街上空無一人,雨水瘋狂流淌,耳中除了雨聲便是雷聲。一匹馬兒從道上奔來,忽地停住,馬上之人勒緊馬頭。
「什麼人!」馬上將領怒喝,「我乃驍虎營校尉……」
朱雀大道中央,一位身著軟紅色輕衫的人抬起頭來。他頭戴笠帽,頸上金環墜一枚血色紅玉,左右手各持一劍。那劍蘊了內力,隱隱散出紅光。
「鳳天語……」那校尉恨聲一唾,「我日你奶奶,嶽蓮樓,今日這禍事明夜堂也摻了進來?」
「沒有噢。」嶽蓮樓仰頭一笑。雨水從笠帽邊緣墜下,如無色細珠,他容貌俏麗,眼皮塗一抹桃紅色胭脂,笑得眉眼彎彎,嫵媚俏麗。那校尉一把劍還未拔出,嶽蓮樓身形忽然消失,不過眨眼的瞬間,馬兒忽然一聲嘶鳴,竟是嶽蓮樓雙足落在碼頭上,腰身半躬,鳳天語如一把剪子絞向校尉頸脖!
「在這兒殺了你,便沒人知道明夜堂也參了一腳。」
一切不過瞬發,校尉立刻後仰,靴子卡在馬鐙上,一時脫身不得。鳳天語狠狠一合,校尉以劍鞘去擋,不等嶽蓮樓招式使老便立刻扭轉劍鞘,生生將鳳天語去勢消除。嶽蓮樓「咦」了一聲,隱約帶笑,身形一變,已從馬頭跳下,落入街面積水之中。
那馬兒從頭頸處身首分離,鳳天語上濃稠血跡被雨水沖洗,化作淡紅一縷。將領赤足站在地面,裸足一踏,大吼一聲,舉劍襲去!嶽蓮樓笑著說一句「你倒有趣」,閃身躲避,右手鳳天語從下往上削向男子肩膀。將領迅速變化招式,劍鞘往後一擋,整個人彈了出去,跌跌撞撞幾步,捂著下腹。
嶽蓮樓雙手劍使得異常靈活,兩柄劍如同他的兩隻手,將領擋得住明面的一招,卻沒擋住嶽蓮樓左手朝他腹部刺去的一劍。
「明夜堂在籌謀什麼!」
「籌謀?」嶽蓮樓欺身靠近,兩人一呼一吸間過了二十多招,只聽嶽蓮樓邊笑邊說,「明夜堂不過是幫一個小忙,沒有什麼可籌謀的。」
他武藝終究比那將領高出許多,將領下腹至腿腳全被鮮血浸染,終於跪在地上。鳳天語一左一右卡在他脖子上,他朝嶽蓮樓吐了一口血,恨聲道:「你們害不了官家!宮中還有司徒……」
話未說完,他腦袋已經咕咚滾落。
被他吐了一口血唾沫,嶽蓮樓氣得臉色青白,抖著手撕了衣片在臉上猛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