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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頁

岑煅喝下一口茶,很快又說:「官家……」

岑融微微一笑:「生分了,就同以前一樣叫我三哥吧。」

「那成,三哥,還有馬不?」岑煅面上掛著與以往毫無二致的笑,就著岑融這個話題追問,「我聽說廣仁王的軍隊在南疆赤燕買了不少馬,北軍那邊跟北戎關係緩和,也能買馬,偏就西北軍對著金羌,也沒有買馬的途徑。三哥若是有馬,再多給我一些吧?尤其是莽雲騎,需要好馬、駿馬,可如今都是些西北軍中服役多年的老馬,不成的。」

他說白霓回到西北軍後,看到那些老弱馬兒,幾乎天天逮著自己責罵。說他沒本事,連一匹好點兒的馬都無法給西北軍找回來。說到動情處,岑煅也不免唉聲嘆氣,情緒低落。

而他越是不掩蓋情緒,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情,看起來就更為真實。在岑融的印象中,岑煅一直都是這樣的五弟,心思不重,更談不上什麼心機。

岑融心想,這樣的蠢人,我防備他做什麼?

茶喝完了,事兒也說完了,岑融要岑煅留下用膳,岑煅卻說妻子身體不適,得回家照顧。辭別岑融離宮後,岑煅長長鬆了一口氣。有貼身隨從低問:「今日去謝先生家麼?」

「不去了。」岑煅說,「回府吧。」

暮色侵染梁京屋舍,四面煌煌,如一場大火暗暗燃燒,天上地下鋪盡了金紅之色。岑煅騎馬慢行,在馬兒身上擦去手心冷汗。

他選擇相信楊執園的話,但今日岑融流露的一絲殺心,仍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此時謝元至家中,殷氏與童子擺好了飯食。樂泰等人與謝元至一番長談,人人面色凝重,不願留下吃飯,紛紛告辭。靳岄惦記獨自在家中的賀蘭碸,也同謝元至辭別。臨走時他抬眼看了看沈燈,沈燈與殷氏微笑告別,他能從殷氏眼中窺見一絲殘餘的淚意,卻看不出什麼詳細前情。

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滿是好奇,走到一半,沈燈嘆道:「總看我作甚?想問我跟你師孃的關係?」

不出靳岄所料,殷氏果真是曾對沈燈有過茶飯之恩的人。

殷氏閨名殷小遠,父母雙亡,從小隨父親舊友殷谷遊歷江湖,學過一些挺漂亮的功夫。沈燈年輕時行為莽撞,招惹了不少仇家,有一回遭仇家追殺,寡不敵眾,被砍了好幾刀,刀刀致命。仇家見他氣息奄奄,扔他在路上便走了。若不是殷小遠從集市上回來見到躺在雨水裡的沈燈,怕是世上早就沒了沈燈這個人。

沈燈說這是茶飯之恩,實則是救命大恩。殷小遠把他揹回家中,養父殷谷起初不願救沈燈,發現沈燈身上的明夜堂記認後便改了主意。

靳岄奇道:「那殷大俠也是明夜堂的人?」

「……殷大俠……?」沈燈忽然一笑,點頭道,「對,他也是明夜堂幫眾。見我只剩半口氣,自然要秉持同門之誼,救我一命。」

他在殷家那小院中住了三個月。殷家家貧,沒空餘的床鋪,他便和羊兒一塊住在羊圈裡。殷谷懂得醫術,常給他開些奇怪的藥,看病的手法有時候是望聞問切,有時候卻只點著沈燈的額頭,念念有詞。

靳岄想起他在馳望原的經歷:「……巫者給生病的小羊小馬祛除邪氣,也是這樣做的。」

「總之我好賴是活下來了。遠姑娘待我極好,我感激她,便對她說,此後凡是她的事情,沈燈萬死不辭。」沈燈扭頭看靳岄,「……怎麼,陳霜還說了別的?」

靳岄忍著笑:「嗯。」

沈燈也不隱瞞:「對,我喜歡她。」

沈燈行事直接,喜歡殷小遠便日日去看她,跟她說話,送一些小物件兒,寫酸詩,竭盡全力逗她開心。他彼時是江湖中人人稱頌的少年俠客,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卻不知為何,就是無法擒獲殷小遠的心。去的次數多了,連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