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不問。但我不高興!」嶽蓮樓把信拍在桌上,憤怒裡帶著傷心,「他怎麼能罵我?」
沈燈:「……這是罵你麼?是正經批評你!嶽蓮樓,你就是太不把規矩當回事了,我和堂主在背後給你處理了多少麻煩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嶽蓮樓拎起信紙在沈燈面前擺動:「不知輕重,頭腦糊塗,有俠氣但沒腦子,還不許我回家,這不都是罵我麼!」
沈燈:「……你背得倒挺快。」
那信紙在嶽蓮樓指間燒了起來,片刻便成為灰燼。恰在此時,阮不奇和陳霜從視窗溜進來,阮不奇還帶著幾分微妙笑意:「是誰說堂主絕對不會責罰自己的?」
嶽蓮樓不給她一記正眼,轉身從桌上抄起自己的兩把佩劍。
「陳霜,你不用去血狼山了,我護送靳岄過去。」
沈燈臉色一變:「嶽蓮樓!」
他身形一閃,已立在正要越窗而出的嶽蓮樓身後,右手食中二指點在嶽蓮樓後頸,語氣低沉:「你是故意要跟堂主作對?」
「燈爺,我要真想走,你攔不住我。」嶽蓮樓氣道。
沈燈頓了頓,決定使出殺手鐧:「堂主現在正在碧山城,他會到北都找你。」
嶽蓮樓果真回頭,眼中掠過一片驚喜:「來找我?」
沈燈縮回了手:「嗯。」
但嶽蓮樓卻像一片羽毛滑出了窗戶。「那便讓他來找吧!」
因久不見陳霜,朱夜等人為免夜長夢多,已決定日頭升起來便啟程出發。
嶽蓮樓來的時候天矇矇亮,賀蘭碸已經起床,正在打理自己的飛霄。飛霄身邊還站著兩匹馬兒,分別是靳岄和朱夜的坐騎。嶽蓮樓沒有馬,他是用輕功一路奔來的。
三言兩句把事情解釋清楚,得知哲翁和雲洲王接受了「朱夜已死」的事實,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只有朱夜仍是不太確信:「賀蘭金英說他有自己的辦法,可曾透露過?」
賀蘭碸搖搖頭。大哥嘴巴極緊,只要不開口,誰都沒法打探出任何訊息。
簡單整理行裝,四人三馬便出發了。嶽蓮樓原本打算和靳岄一塊兒騎,賀蘭碸堅持邀請靳岄上自己的馬,靳岄卻誰都不從,把著韁繩不動搖:「我自己騎。」
最後是朱夜大發慈悲收留嶽蓮樓:「你還好麼?」
嶽蓮樓坐在她身後,腦袋搭在朱夜肩膀上,忽然短嘆一聲:「我還是回北都吧。」
朱夜笑了:「你不是剛出來麼?要翻越那城牆不容易吧?」
嶽蓮樓:「有人要專程來找我。」
朱夜:「是麼?誰?」她有些驚奇。嶽蓮樓在迴心院和馳望原呆了這麼久,還從沒聽過有人來探望他。
嶽蓮樓又嘆了一聲:「算了。」
矮山與矮山之間有狹小的獸道,時值暖春,偶爾會看到虎熊之類猛獸的腳印。賀蘭碸提醒眾人小心,嶽蓮樓握著自己的劍:「吃熊掌麼?我給你們打。」
他今日似是很興奮,又似是很不安,一路上話多得令朱夜都覺得心煩。朱夜一旦開口責備,嶽蓮樓便立刻縮在她背後,雙手鬆松地環抱朱夜的腰,陷入沉默。
賀蘭碸言簡意賅:「病了。」
一行人緊走慢走,日落時抵達了一座小營寨。春季牧場轉移,人們紛紛遷徙往南,營寨裡只留了幾個老人。老人收留了幾位不速之客,問他們要去哪兒。嶽蓮樓一通胡說八道:「我們去怒山部落做生意。」
此處仍是青鹿部落地界,老人們大都知道五部內亂中怒山遭創嚴重,也不便再多問。帳子裡瀰漫著靳岄和賀蘭碸都很熟悉的味道,賀蘭碸指著地爐笑:「這才是牛糞。」
最後一場雪已經停了,夜晚風很大,蒼天無雲,星子碎銀般閃動。靳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