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就不會那樣。當那些東西,名也不能定義,利也不能定義的時候,那大家相對就很獨立了。像我現在,我又不求他什麼東西,他也不能給我什麼東西,我的樂趣就是觀察,我就是旁觀者。我這兩天在看什麼書呢?我在看雷蒙·阿隆的自傳。“5·12”以後,知識分子與公眾輿論應該扮演怎樣的角色?我們沒有經驗。我在阿隆的傳記中去尋找1968年的法國,當時,全歐洲的大學生都上街搞“革命”,要顛覆現有的一切秩序。那時候的法國知識分子分兩派,薩特派和雷蒙派。薩特是革命者,革命者永遠是年輕的,他就很能吸引眼光,在馬路上一站,學生就瘋狂了。在這種無比激越的感性時刻,所有理性的聲音,永遠是不討好的,說了不如不說,說了你就覺得自己很傻;像雷蒙·阿隆這些人,他知道他就是要當炮灰的。那時候你只要鼓動學生上街,你馬上就會成為英雄,但是,他就是反對。我想,知識分子就應當扮演這種不討好人的角色。
封新城:我們的記者寫你的時候引用了這麼一句話,“再窮也要站在富人堆裡”,怎麼解讀呢?
吳曉波:我的意思是,一個稱職的知識分子要思想獨立,首先要完成財務上的獨立。當年我看《紅樓夢》,就在想,曹雪芹一定富貴過,因為沒有富貴過的話不可能對財富有這樣的態度。財富這個東西,人的天性就很容易仇恨它。知識分子很難做到的就是對待財富抱持一種很平和的態度,這是很難的。我現在看企業家真的是很平和的——你有1000個億、100個億,第一,這跟我沒關係;第二我也不羨慕;第三我很尊重他們。我寫這些企業家,其實跟我的財富觀是有關係的——如果我是一個很貧窮的人,每天跟這幫富人在一起,其實心態會很差的。我和他們在外面吃一頓飯,吃鮑魚甲魚,回到家裡住三五十平米的房子,每個月拿2000塊錢工資,我怎麼能夠平和得了?我不對你“革命”怎麼行呢?但是我現在儘量不讓自己變成一個商人,因為你真正做企業以後,一定會喪失掉很多立場。人都是這樣的,一定會捍衛某一個階層,你要不捍衛他,你就會跟他絕緣,有距離。我蠻喜歡那個當年和薩特搞對立的雷蒙·阿隆,他就是一個“介入的旁觀者”。我覺得我們媒體人也要有這樣的姿態,就是一個旁觀者,但你又不會離他很遠。
封新城:對中國企業的下一步觀察,你會是往哪個方向走?
吳曉波:我會再往回走100年,明年(2009年)1月我會出1870年到1937年的中國企業史,到8月底寫完;然後,後年會寫1938年到1970年的,這樣我就把130年都寫完,等於是把中國企業家整個的130年的傳承脈絡理清楚。
封新城:會因此有一個研究機構嗎?
吳曉波:其實最終會形成一個學科,就是商學史。我現在在MBA班講課,但我沒有在大學開課,我沒時間。我現在主要就在寫這130年的企業史;然後藍獅子每年40多種圖書,90%是公司史和企業家傳記,我們的計劃基本上是在3年到5年內完成中國100個企業的傳記,最終,中國的商學史變成學科,就會有一個基礎。我其實想去做一箇中國企業博物館,中國現在有2000多個博物館,唯一沒有的就是企業博物館。
(錄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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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遠:我最痛恨知道分子這個詞(1)
我認識許知遠的時候,他還是個小屁孩——生愣,還蓬頭垢面。
書讀得夠多,又一天天長大,而今一照面竟恍是同齡人了。
也是,60後和70後在代際裡面關係最為特別,堪比同一戰壕的。
但許知遠還是個例外吧。你看,“知遠”,名字就透著跨度,所以他經常在18、19世紀的歐洲書櫃裡待著,一般不在咱們的戰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