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人只得眼巴巴的看著田地慢慢的乾裂開縫,只得眼巴巴的看著綠嫩的秧苗枯死。
有一次雨時我無意中說了句若是一年不下雨才好的話,卻被母親聽到了。母親狠是訓了我一頓,說沒有雨就沒有莊稼,就沒有糧食,你就要餓死。我不知道在父母這一輩人心中原來雨如此重要而珍貴,“春雨貴如油”。我畢竟是母親的兒子,母親聽了我那對她而言是憂傷天理的話,心中不悅,但也不會責備,只愛中帶怨的說我是和傻孩子,不曉得世上事。那語氣彷彿是在替我向雨說情賠理,說孩子不懂,言語無忌。我只得笑著點頭預設犯了錯。這話也勾起了母親許多關於雨的記憶。母親說在十幾年前的一次大旱中,整個夏天二三個月,滴雨未下,所有的池裡塘裡河裡的水全乾了,不消說農事要水,就連吃的水都成了大問題。母親每天要去一二里外挑來一擔又髒又黑的水,一路晃來,到了家也就只剩的半擔了。這半擔水便是一天的全家用水了。洗衣物就不知要用多髒的水了。
我討厭雨。雨時,總會浮起曾經許多不快的事來。總會不自覺的把生活中許多煩惱厭事全糾到一塊兒來,總會在心頭平添上幾分不知從何而來因何而起的憂慮和失落。長期生活在雨的環境裡,人會變的鬱鬱寡歡,沒有向上的精神,樂觀的信念和奮進的心態。在滴水石穿的雨的強大的淋溶消磨下,人會墮落下去。我喜歡晴。當日頭放出晴時,心明如鏡,心亮如燈,心無凡塵,一切都可以清楚的看見,一切都可以牢固的把握。面對燦爛的日頭,可以去笑,可以去想。可以檢討自己,可以得到安慰,可以增添勇氣。晴不等於熱。晴是一種溫暖,晴是一種舒適;晴是一種享受,晴是一種境界。
之於四季,最愛晴不散。
——《贛北文學第一篇》
作於2004年4月3日
平常
一個早晨,天已大亮,於是又是一個有陽光的天。
風悠閒的吹,鳥自在的鳴,雲在飛,草在長,花在開……真的好平常,好平常啊!彷彿是最原始的世界,不含任何紛擾。
一切都不曾發生。對它們而言,一切都不曾發生。所以,它們,世界裡的一切,都平常如故。
我獨自坐著,雙眼只呆呆看著外邊的世界。我想,我是太用心了,用的連我這個非它們一類的東西都能明白它們的狀況。
今天,它們是這樣;明天,它們還是這樣;而昨天,它們居然仍是這樣。年年月月,歲歲日日,它們都是這樣的。似乎它們感情單一,單一的毫無變化。因而,總保持著平常,很平常的樣子,也因而人們總認為它們到底是沒有情感的。其實,它們是有的,只是單一罷了。
然而單一又並非不好吧,它不是單調。我們也應該拋開那種諷刺單一的態度了。像它們一樣的生活,平常帶來穩定,單一攆走紛擾。這樣的生活真是好啊!不是嗎?
可是,我想我是不能和它們一樣了,儘管我是如此的渴望過著它們的生活,像花草只管用心的長高,長不高也無甚損失;像風雨只管來去自由,不能來也無人指責;像蝴蝶只管在花叢中草樹間撲扇點點,飛累了就可以隨便的休歇。
這樣想著,我更羨慕它們這樣平常的生活了,沒有近憂,亦無遠慮,毫無煩心之處。也似乎沒有歡喜之聲,這是很不重要的。沒有煩事便可以安安心心的生活,那有無歡喜也就真的變得毫不重要了。不過,依我看,它們還真的是有些歡喜之聲的:樹苗長成了參天大樹,當年栽下它的人會樂;花杆熬過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