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根說:&ldo;格格,您知道嗎?陳管帶一回來,就和陳司令他們為代春貝勒舉行了公祭。&rdo;
儀鳳吃了一驚,說:&ldo;為我阿瑪舉行公祭?&rdo;
水根說:&ldo;陳管帶說,貝勒爺籌建海軍有功,海軍應當紀念他。&rdo;
安娜說:&ldo;可見他是至誠君子,去見見他吧,格格。&rdo;
&ldo;好吧,我去見見他。&rdo;儀鳳心存感激地走了。
安娜望著她蔥蔥俊的背影,在心中祈求上帝保佑她的幸福。
花園裡,陳定劍不安地踱來踱去,焦急地等待著儀鳳。他從南京前線征衣未御地趕來辦完公事,明天一早即刻乘著裝運糧食的運輸艦返回前線,很想在臨走時見上儀鳳一面。代春的死,在他和儀鳳之間劃下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令他忐忑不安。
儀鳳走進花園,花園中猶如陡添了一株細瘦的芍藥,看了使人可憐楚楚。
陳定劍連忙迎上去,問:&ldo;儀鳳,你清減了許多,吃了不少苦吧?&rdo;
儀鳳牽起了傷心事,說:&ldo;家遭變故,天意如此,我並不怨天憂人。&rdo;
陳定劍坦白地問:&ldo;你也不怨我是革命黨,並且向您隱瞞目真相吧?&rdo;
儀鳳說:&ldo;現在不埋怨了。安娜勸我說,美國有一部著名的小說《飄》,寫了美國的南北戰爭,書中的男女主人公並不因為戰爭分隔了他們的愛情。&rdo;
陳定劍問:&ldo;你願意做書的女主人公郝恩佳嗎?&rdo;
&ldo;我願意。&rdo;儀鳳覺得自己用輕輕的足音穿過心靈的走廊,與陳定劍的心相通了。她本想把她那激動的全身像海浪似的把他捲住,可是礙於幢幢的花木‐‐彷彿花木有靈在窺視著她‐‐她控制了自己。
不料,陳定劍一把拉過她,用穿著硝煙未散的軍服的有力身軀緊緊地●住了她,將焦灼而乾裂的嘴唇壓在她蒼白而顫抖的雙唇上,令她幾乎昏眩。她仰起頭,露出一種少女般的羞怯接受他的撫愛,接受他的遲到的補償。
陳定劍用手輕撫著她削瘦的臉頰,凝視著她含情脈脈的臉,說:&ldo;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等戰爭結束,我陪您祭奠您的阿瑪,再和您一道去看您的額娘,並向她提親。&rdo;
儀鳳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將自己的臉貼在他剛毅的臉上,汲取愛人的滋潤。
正當他倆在兩情繾綣的時候,安娜氣休休地趕來,說:&ldo;定劍先生,出大事啦!&rdo;
陳定劍連忙鬆開儀鳳,問:&ldo;安娜,出什麼大事啦?&rdo;
安娜上氣不接下氣,說:&ldo;水根趕來報告,說顧姑娘被革命軍抓住將她遊街示眾!&rdo;
陳定劍聽了大吃一驚,問:&ldo;顧姑娘怎麼到上海來了?&rdo;
儀鳳說:&ldo;她是專程來看我的。&rdo;
陳定劍急問:&ldo;在哪裡遊街?&rdo;
安娜說:&ldo;水根說在租界外的老城廂的城隍廟口。&rdo;
陳定劍慌忙跑去。儀鳳和安娜緊緊地跟上。
3
老城廂的城隍廟緊挨著公共租界的出口處,圍著裡三層外三層的上海市民觀看張勳小妾顧玉秀的遊街。
遊街的隊伍由上海縣知事杜仲芳率領,一隊革命軍士兵押著顧玉秀。她的胸前吊著一塊紙牌,上寫&ldo;張勳小妾顧玉秀。&rdo;高階偵探福貴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