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這邊,“有花相容嗎?”
“她看到了,她跟我說提處長的事,讓我跟你說,我本來是一口回絕的——我說這是組織上的事,我怎麼好摻和進去?她說組織上的事,才好摻和呢。要是象大清王朝還是大明王朝,皇帝一人說了算,還難辦了,那皇上不得尋思,我得好生考察考察這人,別是個酒囊飯袋穿衣服架,日後出事了,都怨到我身上了。而組織上的事,就是組織定的,個人誰也不用負責任。”
這些話都是我編的,可是,嚴律己聽了,連連點頭,“她還說啥了?”
“她說我知道你和嚴書記的關係不一般,你和那人往出走的時候,他向你擠咕眼睛,我都看到了。”
“那你咋說的?”
“我說嚴書記知道我有病,怕我嚇著,故意擠咕一下眼睛讓我放鬆一下。”
“你小子一屁兩謊,這謊話不用編,張嘴就來,我趕明兒也得小心你些。”
“你小心我幹啥?我在你眼裡,不是透明人嗎?連我肚子裡有幾根蛔蟲,你都看個倍兒清楚的,我編謊話唬弄你,我不是找死嗎?”
“差不多吧,跟誰說謊,你也不許跟我說謊!”
“那是當然,實際上我已經把你當成我二爸了,趕明兒我就管你叫二爸吧。”
我知道,擱話虛呼誰,誰都美滋滋的。
“別胡說!咱們在一起,你就叫我大伯,咱一圈人裡,蘭蘭、綠綠、你二媽——哎,吃飯的時候,你用腿拐我一下幹啥?”
“我不想讓她知道,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女人,我都信不過,特特兒個嘴,啥都說,一旦有事,一瞪眼一跺腳,就嚇尿褲子了。啥話都說出來了。沒一個堅強的。”
“劉胡蘭和江姐不堅強?”
“有幾個劉胡蘭、江姐?可能要把她們放到那個時候,她們也能象劉胡蘭、江姐似的,可是,在這個時候不行,香風甜雨把她們都漚軟了,嚴重缺鈣!”
嚴律己又坐坐好,對我說,“有的時候,你說出的話真不象你說出來的,你辦的事兒也真不象你辦出來的,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大侄子呀。”
嚴律己手指點搭著我哈哈笑,“你說的話,總是這麼中聽,你要正常途徑走,我敢保證你至少能到市級,很快就能升到市長,市委書記那兒,不象我,我就不會說話,三句話兩句話,能把人頂到南牆上去,我在飯桌上提到的那個省委組織部長,是外省交流來的幹部,找我談完話,再也不想見我了,到咱市都離我遠遠的——咱還說花相容,你最後咋答應她的?”
我說我只能給你問一問,我大伯他也只能為你推薦一下。
“她咋說?”
“她說推薦一下就行。”
“這女人也不是一般的人,心裡明鏡似的,我這個常務副書記推薦一下,那不是十拿九穩嗎?”
“問題有個情況,她聽說委裡原來要提市容監察大隊的一個副主任到我們處裡來,聽說花相容要上位,找的省建委的人,他就也去省裡找人,估計明天說客就得說到左書記、武市長那兒去。”
嚴律己聽了這話,跳了起來,“誰說到那兒也不管用!建委這條線是老子我分管的,提拔局、處級我一個屁也不放,提個科級你們還一杆子插到底。拍拍良心,你們過不過分!”
我一看,這火讓我燒起來了,那花相容的事就是板上釘釘兒了。
“大伯,你別發火,想想怎麼搶到前邊去,不給他們插空下蛆的縫兒才是正經。”
嚴律己兩眼軲轆軲嚕地轉轉,掏出手機,打給一個人,說讓他到家裡來。
關了電話,他對我說,“小紅,你領蘭蘭、綠綠走吧,抽空多和你兩個妹妹交流交流,蘭蘭要能學你這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