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一個牧師的女兒。我還不能記事父母就去世了。我靠人贍養長大,在一個慈善機構受了教育。我甚至可以告訴你這個機構的名字,在那裡我做了六年學生,兩年教師一—××郡羅沃德孤兒院,你可能聽到過它,裡弗斯先主?——羅伯特.布羅克赫斯特牧師是司庫。”
“我聽說過布羅克赫斯特先生,也見過這學校。”
“差不多一年前我離開了羅沃德,去當私人家庭教師。我得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也很愉快。來這裡的四天前,我不得不離開那個地方。離開的原因我不能也不該解釋,就是解釋也沒有用——會招來危險,聽起來也難以令人置信。我沒有責任,像你們三位中的任何一位那樣是無罪的。我很難過,以後一段時間還得這樣,因為把我從我看作天堂的房子裡趕出來的原因,奇怪而可怕。在計劃逃離時我看到了兩點——速度和秘密,為了做到這兩點,我不得不把我的所有統統留下,只拿了一包裹。就是這個小包裹,我也在匆忙和煩惱中,忘了從把我帶到惠特克勞斯的馬車上拿下來了。於是我囊空如洗來到這附近。我在露天宿了兩夜,遊蕩了兩天,沒有跨進過一條門檻,在這段時間只有兩回吃過東西。正當我由於飢餓、疲乏和絕望到了幾乎只剩最後一口氣時,你裡弗斯先生,不讓我餓死凍死在家門口,把我收留進你們的房子。我知道從那時起你妹妹們為我所做的一切——因為在我外表上麻木遲鈍的那些日子裡,我並不是沒有感覺的——我對你們自然、真誠、親切的憐憫,如同對你合乎福音的慈善,欠下了一筆很大的債。”
“這會兒別要她再談下去了,聖·約翰,”我停下來時黛安娜說。“顯然她不宜激動,上沙發這兒來,坐下吧,愛略特小姐。”
一聽這個別名,我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驚,我己忘了我新起的名字。但什麼都逃不過他眼睛的裡弗斯先生,立刻注意到了。
“你說你的名字叫簡·愛略特是嗎?”他說,
“我是這麼說過的,這個名字,我想是作為權宜之計暫時用用的,但不是我的真名、所以初一聽有些陌生。”
“你不願講你的真名,”
“不願。我尤其擔心被人發現。凡是要導致這種後果的事,我都要避開,”
“我敢肯定你做得很對,”黛安娜說。“現在,哥哥,一定得讓她安寧,一會兒了。”
但是,聖·約翰靜默了一會兒後,又開腔了,還是像剛才那樣目光敏銳,不慌不忙。
“你不願長期依賴我們的好客吧—一我看你會希望儘快擺脫我妹妹們的憐憫,尤其是我的慈善(我對他的強調很敏感,但也不生氣——因為那是正當的),你希望不依賴我們嗎?”
“是的。我已經這麼說過了。告訴我怎麼幹活,或者怎麼找活幹,這就是我現在所要求的,然後我走,即使是到最簡陋的草屋去———但在那之前,請讓我呆在這兒,我害怕再去品嚐無家可歸飢寒交迫的恐怖。”
“說實在你應當留在這兒,”黛安娜把她白皙的手搭在我頭上說。“你應當這樣,”瑪麗重複說,口氣裡透出了含蓄的真誠,這在她似乎是自然的流露。
“你瞧,我的妹妹們很樂意收留你,”聖·約翰先生說,“就像樂意收留和撫育一隻被寒風驅趕到了窗前,快要凍僵的鳥一樣。我更傾向於讓你自己養活自己,而且要努力這樣做。但是請注意,我的活動範圍很窄,不過是個貧苦鄉村教區的牧師。我的幫助肯定是最微不足道的。要是你不屑於幹日常瑣事,那就去尋找比我所能提供的更有效的幫助吧。”
“她已經說過,凡是力所能及的正當活兒,她都願意幹。”黛安娜替我作了回答。“而且你知道,聖·約翰,她無法挑誰來幫忙,連你這種犟脾氣的人,她也不得不忍受。”
“我可以當個裁縫,我可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