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一雙充滿了恨意的眼睛充了血,瞪著徐皎,目眥欲裂。
說到這裡,一切都明朗了。
徐皎望著那日蘇,眉心微顰,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狄大卻是苦澀地嚥了咽口水,嗓音沙啞道,“不是的,你誤會了。事情根本不是那樣”
“你閉嘴!”那日蘇卻根本不願聽他說,驀地扭頭,一雙眼睛恍若刀子一般剜向他,“你就是墨啜赫的走狗!連自己兄弟的仇都不顧了,只知道捧著墨啜赫,你個沒了心肺的東西。”
這一聲,罵得極重,狄大望著她,牙齒緊咬著唇瓣,再沒了言語,一雙眼睛裡的光卻是極快地隕滅了,他垂下眼去,一雙手顫抖著拽握成了拳頭。
徐皎瞥了一眼狄大一瞬頹敗下去的身形,微蹙眉梢,抬起眼目光灼灼望著那日蘇道,“從前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可墨啜赫是什麼樣的人,他對他身邊的人如何,我卻再清楚不過。你被仇恨矇蔽了眼睛,可旁人沒有。墨啜赫是天狼神的子孫,行事坦蕩,對待兄弟更是赤誠,這些,你不知,可我知,狄大知,整個虎師的人都知,容不得你詆譭。”
正在這時,方才走開的負雪回來了,到得徐皎跟前,衝著徐皎輕輕搖了搖頭。
徐皎的雙眸就是陡然銳利,如利箭一般直直刺向那日蘇道,“昂格爾呢?你將他藏在了何處?”
那日蘇望著她,怔忪了一瞬,倏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透著兩分古怪,“你居然已經發現昂格爾不見了?可惜你找不到他的,他已經不在營地了。”
狄大倏然抬起頭來,目光驚疑,難掩不敢置信地望向那日蘇,沉鬱的嗓音裡壓抑不住的驚痛,“你到底要幹什麼?”
“昂格爾已經被阿史那部的人帶走了。”那日蘇不再隱瞞,朗聲道,察覺到四周朝她望來的各異目光,她將腰板兒挺直了兩分,朝著徐皎勾起唇角,譏誚地笑道,“特勤不是待虎師中人如親人,更是將死去兄弟的孩子當成了自己親生的嗎?想必齊娜與特勤也是一樣的,否則,這些時日對昂格爾和雅若也不會那麼疼愛了。既是如此,齊娜定是想將昂格爾找回來的吧?營地外,有人已經備了馬在等著齊娜呢,只要齊娜去了,他們自然就會將昂格爾放回來了,毫髮無傷。”
“住口!”伴隨著一聲低吼,狄大忍無可忍甩出了一巴掌,這一巴掌帶著盛怒,沒有留力道,那日蘇被打得頭一偏。過了半晌才扭頭看了過來,右邊臉頰上已是一個明顯的印子,嘴角亦是裂開了一道淺淺的口子,只是她望著狄大的眼神帶著刺,直往人的心上扎。
狄大舉起的手剋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垂下眼,避開了她的視線。
徐皎瞥了狄大一眼,眉間打了個深褶,再望向那日蘇時,雙眸如覆冰雪,幽幽泛冷,“我收回前言,人說虎毒不食子,可你不配做一個母親。”話落,她朝那兩個押著那日蘇的紅纓軍道,“將人押下去吧,好生看管起來。”
“是。”那兩個紅纓軍應了一聲,便要依命將人押下去。
那日蘇卻不肯走了,一邊掙扎著一邊道,“齊娜該不會不救昂格爾了吧?大家夥兒可都睜大眼睛看著啊,都說特勤將咱們虎師上下當作了自己的親人,可他的齊娜卻要對我的兒子見死不救了。狄大,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著,你死命效忠的特勤是個多麼虛情假意之人,他們要因自己的私心,害死你的侄兒,害死你阿兄的血脈,這樣的人,你還要效忠於他嗎?昂格爾,一定要救昂格爾!”
那日蘇被拉著走遠了,那些聲嘶力竭的話卻穿過重重人牆到達耳畔,仍然刺耳得厲害,後頭的話成了唔唔聲,再聽不清了,想是被人堵了嘴。
即便如此,徐皎心口還是有些發悶,抬起眼來,正好瞧見狄大恍若失了魂魄一般,怔怔望著方才那日蘇被押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