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引起了其他人注意,雀榕離他最近,站起身伸手探看。撫上他額前,只覺得一陣冰涼,細細看,還出了一身冷汗。
「冷……冷……」江兒躲在他懷裡瑟瑟發抖。
雀榕回答眾人:「低燒了,許是傷口感染引發的。」
許三見他們帶著個孩子多有不便,便說道:「季大夫離這兒不遠,我去請。外頭下雨,不能再淋雨了,不如讓他先到我屋裡躺著?」
雀榕道謝之後,讓楊青楓帶人進去了。
薛鶴跟著進去,這兄弟二人忙忙碌碌,他跟薛言就站在一旁不打擾。薛言一路來,尤為沉默,薛鶴便將他帶出了門去。
「你這是怎麼了?」耳旁少聽了幾句話,薛鶴尤其不習慣,「柳月城對你說了什麼?」
薛言走到門口,聲聲嘆氣,「沒什麼。」
「薛言,有話就說。」薛鶴放下手上的金扇,神情嚴肅。
知道瞞不過,薛言原地扭了扭身子,嘆了幾口氣,又回過頭去說:「柳公子說,讓小主子現在就回去。他還說,衍鹿的事星君一人擔下,天界不會怪罪小主子,倘若小主子現在不回去,再三日之後,星君會親自來帶你回去。」
「三日?你為何瞞我至此?」薛鶴擰眉,不知覺就握緊了手心,「既然衍鹿的事情不怪罪於我,為何父親大人如此緊張要親自來帶我回去?此事有蹊蹺。」
「小的不知情,小的只知道倘若星君來了,小主子一定不好過,所以小的不想小主子回去。」薛言說道。
薛鶴看著他一臉顧慮的模樣,有些無奈,掏出懷中玉牌,「你把這個交給方知雲,讓他找地方先帶你去避避。若是被我父親大人發現,怕你小命難保。」
薛言看著那玉牌,推搡著不肯要,「小主子,我不走。」
薛鶴肅然道:「你陪我下凡來就是為了這自由身,如今要你走你還不走!」
薛言搖搖頭,「我不走。」
薛鶴一把拉過他,封了他的神脈與氣息,將另一股氣力注入他體內。一股熱流在手心流竄,漸漸從薛鶴身上轉移。
片刻之後,薛言渾身酥酥麻麻的,他抬起手,此時呼吸的味道都變了。沒有仙人的感知,卻多了一絲絲雨水的鹹味兒。
「你可以走了。」薛鶴下令道。
薛言看著薛鶴,「小主子待我好,星君若是來捉拿問罪,我願捨身護小主子。我不願這樣離開小主子。」
「薛言,你知道我為何還去不查衍鹿嗎?」薛鶴問道。
薛言繼續搖搖頭,臉上怏怏不快,「小主子打小就機靈,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小的不敢亂猜。」
薛鶴嘆了口氣,望著窗外的雨,「你想想,我們剛到鄴城,你告訴我此地是父親大人的封地時,我就起疑了。後來青姑眼中對仙界的不待見,陳毅口中對星君府的鄙夷,再到如今出了山神的事,我不能坐視不理。」
薛言直言道:「這事兒,不該小主子來管。」
「此地斷了香火供奉,必定是發生過大事。天界不管,星君府不管,可我要查清楚。」薛鶴吸了一口氣,「還有一件事,讓我必須留下來。」
「不是衍鹿的事?」薛言問道。
薛鶴搖搖頭,「方知雲同我講,冥府大亂,冥王要入世了,就在鄴城。」
薛言氣道:「這是冥界的事,與小主子何干?!為何非得留下來等星君來捉拿問罪呢!」
薛鶴還是猶豫不決,心中所思的便更多了,「冥界若是亂了,六界就會動搖,生靈塗炭之事,人界首當其衝。」
「我還當真以為小主子是為了那小郎君才遲遲不肯走。」薛言賭氣。
薛鶴遲疑,回頭望了一眼屋子,「或許,他是冥冥之中的一個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