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自由身,我給你。」眼下事情的發展方向已經脫離了薛鶴的掌控,他實在不想再把薛言搭進去,伸手抓住薛言的手,直接一股氣力一掌打入他的心脈,「你任務已經完成,不必跟隨我。」
薛言連連退步,握著傘的手顫抖地掉落在地。他半跪在地上,口吐鮮血。
忽的,渾身一陣刺痛,而後又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他修為不高,抬起手再運作之時,發現自己靈力只要稍稍運作一次便會逐漸消散。
「小主子……?」薛言不解地看著他,「小主子在這種時候廢了我的靈根,就是想趕我走嗎?」
「你留下只會小命不保。」薛鶴冷著臉,不忍再看他。
大雨落在臉頰,二人佇立雨中渾身濕透。
薛言站起身,雖被廢了靈根,可到底法力還未完全消散,這足矣讓他再撐一段時間。他起身執著傘,走向薛鶴,為他撐傘,執意道:「既然我如今自由身,那我愛在哪裡便在哪裡。我不走,哪裡也不去。」
「糊塗!」薛鶴罵道。
不遠處就是花齋了,門口綠影蔥蔥,景物依舊。
雨水將下擺濺地濕透,薛鶴再往前走,越靠近一分,他越是心生膽怯,彷彿腳下千斤重。
抬起手摸著被寒風吹透的竹門,冰若刺骨。屋裡頭是他心心念念想見的人,薛鶴駐足門口卻並未遲疑太久,他還是推開了門。
花齋內無一人,裡屋大門敞開。薛鶴知道小郎君不喜他進後院,便止住了腳步。
忽的,聽到裡面傳來一陣渾厚有力的聲音:「冥王在人界數年,日日飽受朝陽烈日之苦,損壞元神,虛弱至此。如今我主不再限制與肉身之中,請我主奪回陰眼,救我冥界眾生。」
聞其聲,薛鶴一愣,這聲音似乎與餘伯有些相似。再看那人臉,是一少年模樣。他抬起頭,見屋內一白色身影臥在靠椅之上,望著天際。
薛鶴心中欣喜,雖知道他會沒事,可還是忍不住高興了起來。
「我自有辦法,讓你們別在插手。當初你們在陳府的所作所為,難道要我一起論罪嗎?」雀榕清清冷冷,透過寒風沒了溫度。
「屬下願意領罪,可陰眼必須回我冥界!」那人執意道。
雀榕拍椅站起身來,怒斥道:「厲寒洲,你好大的膽子!」
寒氣刺骨,隨那人而來,厲寒洲跪在地上卻依舊堅守,「屬下乃十殿閻王之一,責任重大,不得不大膽行事。我等請冥王歸位。」
雀榕嘆了一口氣,虛弱地有些不真實,「我不想回去。」
厲寒洲再次重複:「請冥王歸位!」
雀榕實在無心與他盤旋,轉過身朝他袖子一揮,轉眼厲寒洲便沒了蹤跡。
見此等形勢,薛鶴忽然覺得雙腳吃力,有些邁不開步子。我的小郎君,這聲音還是我的小郎君,這臉也是,這性子也是。
見人走後,一旁一同在屋內的楊青楓也單膝跪了下來。
雀榕怒氣未消,見楊青楓也這般模樣,不由地責問:「你也想逼我?」
楊青楓抬起眼注視著他,忠誠宣誓,「觸不可及的冥王,高高在上的冥王,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再碰您一根手指。我願永遠追隨您,願您重新自由。」
我願永遠追隨您,願您重新自由……
雀榕心中忽然有了一絲絲的動容。
世間萬物皆是羅網,何談什麼自由啊。
他低下頭,言語之間溫柔了幾分,他知道楊青楓這是自責了,「敖江的事,不怪你。」
話音剛落,屋子忽然一陣搖晃。
薛言放下手中傘,連忙扶住薛鶴,投出了擔憂的目光。
這熟悉的搖晃,是城陽山那邊傳來的。雖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可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