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只有六七歲，站著一動不動，弱小的肩膀微微的顫抖著，那細弱的抽泣聲就是從她身上發出來。

是什麼原因讓這老婦自盡，甚至想將小孫女也一併帶走，謝傅並無法切身體會到，但一定是悲痛欲絕，不堪重負。

謝傅目光又瞥向方桌上那三塊嶄新的靈牌，開口道：“師傅，我想留在這無錫縣。”聲音雖輕卻充滿力量。

“好。”

初月應了一聲，上前牽了小女孩的手，輕聲道：“跟我走吧。”

小女孩神情呆滯，任初月牽著，卻一動不動，那張淚痕已乾的小臉一直望著吊在橫樑上僵硬的屍體，止不住的抽泣著，卻哭不出眼淚來。

初月沒有再出聲，直接將小女孩抱了起來，手臂稍微用力的夾住小女還的腰，這一刻，謝傅感覺她好溫柔。

“傅，走吧。”

初月說著抱著小女孩轉身離開這廳屋。

謝傅回過神來，跟了上去，忙不迭的從身上割下一塊白布，遮住小女孩的臉。

這裡雖是人間地獄，卻依然有人間溫暖。

路上，初月對著小女孩問了幾句話，小女孩卻一聲不吭，神情依然呆滯著，小小的軀體似已經丟了魂魄。

這種事就算一個大人面對也難以接受，何況一個小孩子，就算她能夠清醒過來，只怕也會成為一輩子的陰影。

往日熱鬧的街道，只有寥寥數人，一個男子身穿白衣頭帶白布迎面走了過來，他的手裡抱著一卷草蓆，草蓆裡鼓鼓著不知道包著什麼東西，男子神情木然，滿是血絲的眼睛凹陷無神，一步一步行著，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這種情況從踏入無錫縣已屢見不怪，出於敬重，謝傅謙讓一旁，讓男子先行。

男子行至謝傅身邊處，突然嘔吐不止，雖然什麼東西也吐不出來，卻也止不住嘔吐，神情十分痛苦難受。

男子堅持沒有多久突然直接倒地一動不動，卷席也隨著落地攤開，卻是一具小童的屍體，讓人看了十分心酸。

謝傅瞥向男子臉上，這個症狀與先前阿牛不同，卻是不止一種疫病傳播，對著初月說道：“師傅，這疫病真是霸道可怕。”

初月問道：“你打算怎麼做呢？”她知道謝傅博學多才，宛如寶藏挖掘不完。

謝傅道：“我倒是懂得防治疫病的法子，只是我的身份……”話沒有說完就聽見車輪子軲轆軲轆的聲音。

一個腳有殘疾的中年漢子，推著一輛板車一瘸一瘸朝兩人走來，板車上有副屍體，屍體發脹崩裂，失去了原來的人樣。

中年漢子來到兩人跟前，將倒在謝傅身邊一大一小兩副屍體抱上板車，壘了起來，然後又朝前方行去，從頭到尾都沒有跟謝傅兩人說半句話。

謝傅看著這個腳有殘疾中年漢子的背影，困境時候，總有人幹這這樣的髒活累活，而且是平時極為不起眼的人，朗聲喊道：“大叔，你知道縣衙在哪裡嗎？”

這名中年漢子扭頭看向謝傅和初月，又看了看初月抱著懷中的小女孩，只當他們是流浪到此的一家三口，冷淡開口說道：“外鄉人，趕緊離開這裡，要討吃的別處去，沒看見到處死人，沒準你就是下一個。”

謝傅問道：“大叔，你不怕死嗎？”

中年漢子聞言先是一愣，很快傲然說道：“像我這個的人活著也沒什麼盼頭，死就死吧。”說著推著車轉身就走，又不知道去哪裡運屍體去了。

這些屍體充滿疫病，顯然這位中年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謝傅朗聲說道：“瘟疫已經在無錫縣爆發了，而自古以來，幾乎沒有什麼對付瘟疫的好辦法，死絕了，死剩下了，瘟疫也就結束了，大叔，你搬的完全縣的屍體嗎？”

中年男子聞言，突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