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讓他之所愛如此痛苦!怎麼能讓他所愛的人也如珠如寶的親人,連屍骨都被吞噬不能安寧!
他腦海中翻湧的這個念頭越深,心中怒意恨色越是無法抑制,眼底不自覺閃過一絲濃紫,胸口一直懸掛著的那枚孔雀羽,在此刻隱隱散開了微弱光芒,卻並未被相擁的兩人察覺,直到青衫人緊緊扣住了那人肩膀,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之時,腦海驟然被大錘砸過,眼前一黑自白衣人懷中軟了下來。
懷抱中的人驀地軟倒,白衣人察覺幾分異常低頭去看,方才發現林閣景雙眸緊閉,竟是不知為何莫名昏迷過去,眼底的恨意頓時化為驚色,手指帶了幾分顫抖去觸那人臉頰,低低喚道:「阿景……阿景??」乍然沉入黑暗中的人心中仍有惦念之事,方才那股激烈恨意卻慢慢淡了,隱約聽到耳邊喚聲,腦海中雖仍是劇痛卻掙扎著睜開眸子,待看清那人蒼白麵容立時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搖了搖頭表達自己無事,輕聲回道:「我沒事……大抵是有些累了……」
話音未落,見到白衣人眼底尚未褪去的恨色,此刻已完全化為對自己的擔憂,林閣景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不想令他再擔憂自己的情形,便開口轉了個其他的話題。
「對了,既然軒轅一族就是兇手,那軒轅一……」
白衣人看出他是想要將自己的注意引開,對那人的擔憂之色不減,卻緩緩垂下了眼簾低聲應道:「看他模樣,應當不知。」
林閣景聞言垂頭沉吟了片刻,正遲疑著要不要開口勸說,不要讓白衣人心急復仇之事,就霎時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被那人抱了起來,冰冷氣息落在耳邊不遠,十分篤定不曾猶豫,顯然是早已決定念頭:「放心,便是為你一人,沒有完全打算,吾也會冷靜相待。」
「好……我信你。」林閣景聽到他這樣許諾,頓時鬆了口氣,看著咫尺之間那張面容,禁不住湊上前去輕吻那人唇角,低聲喃喃道,「只不過若你能夠知曉毒藥之事,那萬劍仙宗之內會不會……有知曉當年之事的人,覺得你可能是……」
白衣人察覺到他心中情愫,眉眼漸漸柔軟幾分,低身將他放在床榻之上,自己也跟著坐了下來,手指撫過那人烏黑髮絲:「想必暫時無礙。」
「永淵。」低身伏在那人懷中,林閣景側了側身,臉頰貼著銀雪髮絲,「我有一個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既然累了,便先歇息。」白衣人將他擁緊沉默良久,將有關軒轅一族之事暫且壓下,眨眼便看出他心中所想,「待得明日,我與你一同,前往靈醫之處。」
林閣景不曾想他會猜出自己心意,聞言稍稍怔愣片刻方才點了點頭,唇角浮現出往常一般柔和微笑,低低應道:「好。」
客棧之中的房間燈火熄滅,床幃被一層層放下之後,黑暗掩住了兩人相擁的身影,也漸漸模糊了低低的細語聲,片刻之後屋中聲音方漸趨不聞,化為一片溫軟的寧和安靜。
而在離此處小鎮千里之外,萬劍仙宗內門一處隱秘洞府前,軒轅一與胖修士立在不遠處,目光悠遠的看著那處充斥著未曾散去的劍氣,已然沒有一點活人氣息的洞府內中深處,極輕極輕的嘆了口氣。
「事已至此,不必傷心。」拍了拍身側胖修士的肩膀,知曉自己已經來遲,任何事情都改變不了的軒轅一眯起眸子,低聲勸慰道,「我輩修士與天掙命,倘若力不足而致死,也是己身之故,你莫要怪你父親,若是要我面對此事——」話說到這裡,他禁不住頓了一下,眼底卻也閃過複雜神色,彷彿並不知道若真遇到此事,自己究竟會如何抉擇,只好沉默不語良久方開口道:「回去罷。」
胖修士聽到軒轅一開口安慰,情緒也略緩和了幾分,倒是不似方才那般陰鬱:「是,大師兄。」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洞府前,一身白衣的軒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