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合馬的事情,你盯著些,咱們現在不能動他。否則沒人給朕籌措錢糧對付北方。”忽必烈搖頭,嘆息著說道。
“陛下莫非要從南邊撤軍?”呼圖特穆爾從忽必烈的話中聽出一些端倪,試探著問。他可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當日忽必烈親口答應張弘範,給他提供一個穩定的後方。如今,戰鬥才打了幾個月,當皇帝的不能出爾反爾。況且當年大夥南下攻宋,哪一塊硬骨頭不是花上幾個月,甚至十幾個月的時間去啃,有時為一個城市打上三、五年,也不算耗時太長。
“哪那麼容易撤軍啊,他們說得簡單。一個撤字,要牽扯多少事情?多少人要為此掉腦袋?”忽必烈搖搖頭,長嘆道。
呼圖特穆爾默然,皇帝陛下說得明白,從南方撤軍,恐怕不是一時勝敗這麼簡單。蒙古諸臣會認為師老無功,會找張弘範的麻煩。塞外諸王也更加認定了大元武力不振的事實。並且當年陳宜中曾經主動請降,願意殘宋以孫子輩分替大元守廣南煙璋之地。大元朝廷中蒙古人、色目人都贊同議和,認為廣南兩路自古是發配犯人的地方,根本不值得用重兵。而漢臣們卻不答應,以史天澤的長子史格為首領,聯名上疏忽必烈,為之分析天下形勢,認定窮寇必追。
如果在此時從南方撤軍,文天祥不是陳宜中,肯定不會讓殘宋給大元當孫子。如今兩浙被文賊打爛了,江西成了土匪窩。大元兵馬撤下來,破虜軍肯定趁勢收復失地。幾場敗仗打過後,張弘範難逃罪責,達春難逃處分,就連當年上書給忽必烈執意滅宋那些人,都會受到蒙古系官員的全力打擊。
大元朝,蒙古、漢、色目三系官員像個凳子的三條腿,少了哪一根,都是麻煩。
“可朕要不做出些讓步來,伊徹察喇、薩里曼他們一夥也不會跟朕干休。說不定會從背後捅朕一刀,難啊!”忽必烈繼續搖頭,眉頭緊緊的縮成了一團。他知道呼圖特穆爾能力有限,也沒指望此人能幫自己分擔些什麼。只是為難時刻,有這樣一個忠心的臣子在身邊聽自己說說,心裡的鬱悶也會減輕些。
“陛下何不試試董相遺策!”呼圖特穆爾卻不甘心充當無力為君分憂的庸臣角色,想了一會兒,衝口說道。
“你說蒙古軍南下,漢軍北上?”忽必烈瞪大了眼睛問,旋即迅速搖頭,“不成,不成,朕不想再造此殺孽。糊塗兄,當年破和林時你也知道,幾十里路上,灑得全是咱蒙古人的血啊!”
“可不如此,憑什麼敵擋乃顏。如今蒙古諸軍皆無戰心,朝中諸臣又三心二意。至於殺戮,乃顏殺來,會給咱們留情麼?並且,如果有德高望重者在軍中約束,殺戮還是可避免的!”呼圖特穆爾大聲道。和林之屠,是忽必烈前半生幹得唯一一件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次屠殺,直接割裂了大元帝國和西域蒙古諸汗國的聯絡,使得兩撥人不再成為一體。彼此之間不再互相支援,而是互相仇視。
乃顏叛亂,遼東地區諸軍敵擋不住,紛紛投降。與其說是因為戰鬥力不及,還不如說,雙方不願意在一個民族內自相殘殺。
所以,這種情況下,董文柄的遺策最為可用。漢軍北上,不會給蒙古軍和當地叛亂者以同情。有一個出色的將領指揮,憑藉人數堆,足夠把北方推平。蒙古軍作戰經驗豐富,大舉南下,憑藉機動力和士兵戰鬥力,即使不能一鼓盪平福建,也能把文天祥壓在老巢無法出頭。但蒙古軍不會給漢人留情面,他們所過之處,會燒殺成一片白地。同樣,血戰之後的漢軍,對北方蒙古人也不會手軟。
“約束,約束諸軍。糊塗啊,你難得不知道所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