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磊怔住,道:“你怎麼知道?”
“這牆面的顏色分了層次。那框框的大小似乎便是這圖片的尺寸。”
“這痕跡並不明顯,一點也不。這是畫者的眼睛麼?”
“為什麼摘下了?”她看向他,眼裡有著小小的堅持。
“不好。”理由簡單卻充分,不是嗎。
“誰的作品?”
“你老闆的。”
“誰說不好?”
“比爾。格林。”
“不認識。”悠言笑,搖搖頭。
“格林是世界有名的攝影大師,他給的這照片的評價是糟糕透了。算是我比較滿意的一幅,原打算用在攝影展的。”他微笑著,說著自己的不得意。
二人站得很近,他甚至可以嗅到她髮梢的淡淡的香。窗外夜色深邃,床頭小燈燈光微昏彌暖。他想,是這樣的夜,讓人,以致男人的失敗也能娓娓道來,絕對無關心的事情。
章家的事業擺脫黑道的影子,他便離開,追逐自己的夢想,很快嶄露頭角,兩年前的攝影展卻落寞在格林的酷評下。
“那攝影展呢?”她瞳孔裡有抹急色。
這隱約的擔憂愉悅了他。
“不曾辦。預期釋出會上,格林和幾位大師給了一致的評語。”他笑道:“不過,煮咖啡也不壞。”
她蹙了眉,突然跑了出去。
章磊正自怔愣,她已拉了小二進來。
小二嘟囔道:“小三,哥哥把房間都兌給你們了,覺也不讓睡——”
“小二,你說這照片好不好?”效法小二,悠言五指在他面前晃啊晃。
“好!老闆的出品,咋會不好?”
“因為是老闆的作品?因為是老闆?”悠言連聲問。
“那倒不是,我是不大懂,這玩意兒看著——震撼。”小二打了個呵欠,道:“偏他暴殄天物,就這樣擱這兒。”
“好了,你功德了。去吧去吧,小二哥。”
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就教悠言弄進來又推出去,小二哼了聲,跑回去睡回籠覺。
章磊怔怔看著悠言,她眉眼彎彎,笑容炫目,宛如初見。
“老闆,這攝影展不開,不可惜麼。釋出會,只是少數人的看法,攝影展上,卻會有很多很多的人,那裡才是你的舞臺,他們的結語才能決定你是偉大還是失敗。你看,今晚這兒有兩個人,他們都很喜歡這幅照片。”
“小二說震撼,這形態各異的手,對比強烈,僅僅是最原始的底色,已帶來最強烈的視覺衝擊效果。在我看來,那是溫暖的感覺。這無數的手,不若一個家的象徵麼,缺了誰都不可。所有的人,每個都是唯一,加起來,就是整個世界。”
“所以,老闆的作品,也該展示給全世界看。”
她走過去,蹲下身子,撫著那幅照片。
那麼輕盈的語氣,卻叫他震撼,也許,比小二說的震撼,更加震撼。
只是一個無關要緊的夜晚,只是一個不經意闖進他的生活的女子,心裡卻起了慄動的感覺。
兩年來所有的糾結,就這樣淺淺式微在她的言語之下。她怎麼敢?他眸中凝了薄薄的怒意,卻偏壓抑不住那奇妙的顫慄之感。
她想了想,回頭,輕聲道:“老闆,你說我的畫,還能看麼?”
章磊聲音微冷:“你的畫,若不能看,那在G城開過畫展的畫家的畫作都不能看了。”
“比起媽媽,還有他——”她驀然住了口。
她還是他?如果是他,他又是誰?章磊一怔,看她嘴角笑意清淺,他的怒意升級。
他話裡淡淡的諷刺,劃過她的感官。聽出了,仍輕輕道:“我媽媽很聰明,事物的形態,不過幾眼,